起来。她知道他们这么分散开来施法,多半是在布法阵,能让结界更为牢固,她可不能让炎荼因为她破了这个法阵,让西岭海妖得到可乘之机。
炎荼嗷了一声,重新站好。
沈惟安抱紧桅杆防止自己在这样的摇晃中再次翻滚,她平复着呼吸,周身的冷汗又开始冒了出来。
这乐声不仅法力攻击强盛,而且在迷惑人的本事上也不小,更麻烦的是,她转着头看了看浪潮翻涌的深海,根本瞧不见那里有什么东西。
沈惟安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滴答滴答——
她在脑海里回想着时针转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很快就从乐声的催眠中脱离出来。
他们的打算是一边吃着调息丸,一边施法护住船,撑到日出为止,日出之后西岭海妖就会潜入深海,不再覆出,届时他们再加快速度渡过这块海域。
她撑着桅杆慢慢站起身,转身进了船舱,她跑到船舱口,趴在窗口上对着背对她的舒念珺喊:“你看见那些海妖在哪里了吗?”
舒念珺偏过头冲她喊:“这些海妖来势汹汹,我们本就反应不及,它们又与夜同色,根本找不到,只能硬抗。你找东西抓好,撑到日出就行了。”
借着清冷的月色她看到舒念珺因为不间断地消耗着灵力,脸色不怎么好。她咬了咬唇,缩回身体,坐在木椅上抓着窗边思考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外头忽然起了一个巨浪扑向木船,整艘木船从海面弹起一寸,再重重落下。
噼里啪啦——
船舱里的杂物滚落一地,沈惟安一头撞在地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耳边听到一声琴音如裂帛,她揉着后脑勺坐起来,看到摔在自己手边的琵琶。她想起来这琵琶是辞禹问她要不要带的,琵琶是上好的琵琶,反正这木船够大,带一件琵琶也无妨。
沈惟安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一计,连忙抱起琵琶踉踉跄跄地往船尾奔去。
辞禹知道沈惟安过来了,在她靠近时伸出一条长臂将她揽进怀里,恰时巨浪掀起盖向整艘木船,船身剧烈摇摆,海水在结界上空四散重新回流至大海。
辞禹双脚如钉在船上岿然不动,一手揽紧沈惟安防止她摔倒,一手继续施法。
沈惟安抱着琵琶缩在他的怀里,等着这阵剧烈的摇晃平息。
等晃动平息了不少后,沈惟安撑着他的胸膛站稳,他微低下头,瞧见她额角出现了磕伤,蹙了蹙眉:“摔着了?”
沈惟安没空和他解释自己的事,趁着现在还算平静,连忙将自己想到办法和他说了。
“……虽然你们四个加起来也难以正面和它们对抗,但是再加上我身上被唤醒的那点姜鹤之力,就一定能行。”
辞禹蹙着眉思考了半晌,她说的办法确实可以试试看,毕竟他们四个这么硬撑着到日出,消耗如此大的灵力,若是后头再遇到什么险境,会更加困难。
辞禹施法将这个计划告知他们,并让他们到船尾来。
他们一走,法阵顿时失效,结界很快就裂开几条缝,等他们都到了船尾,做好准备后,结界整个裂开,凌厉如刀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刮过来。
沈惟安抱着琵琶坐在木椅上,辞禹站在她身后,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扶住木椅,炎荼站在他旁边,将一只爪子搭在她的背上。
辞禹的身后依次是朗是承、舒念珺,他们以掌传力,将灵力传至沈惟安手中的琵琶中。
琴弦一拨,便是——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一曲浩荡凛冽的《十面埋伏》从沈惟安的手中弹出,声声琴音化为一道道光箭从琴弦中飞迸出去,顷刻间划破笼罩四周的乐声,压在他们身上的重压渐渐减轻,四周如刀的寒风开始减弱。
两方展开了拉锯战,谁也不让谁。
许久过后,海上乐声不再空灵飘渺,而是开始变得杂乱撕裂,他们抓准这个机会,咬着牙猛地注入灵力,琵琶声声如裂帛,片片撕碎围住他们的无形的网。
浅淡的血腥味随着咸湿的海风吹拂过来,风浪渐渐平息,海上的乐声越来越弱,最后消匿而去。
沈惟安双手垂下,长时间的快速弹奏,导致一双手臂发麻发抖,跟断了一样。
炎荼疲惫地嗷了一声,变成小小的一只趴在地上喘息。
舒念珺往后退了几步,靠在桅杆上坐下来喘息,朗是承和辞禹纷纷躺倒在甲板上,望着上空高高挂起的皎月缓缓喘气。
夜空静谧,海水晃荡,轻轻拍打着木船。
过了许久,辞禹和朗是承才慢慢坐起身,眼见着也快天亮了,他们决定回到船头吃点东西。
炎荼听见了他们的动静,但它累的掀不开眼皮,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休息,辞禹走上前,半蹲下来给它喂了颗丹药,轻轻抚了抚它的头。
朗是承和舒念珺站起身,先行往船头而去。
沈惟安动了动手臂,发现手臂上的酸麻消散了很多,不禁思考,就是唤醒这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