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没说清楚呢,你以后不许笑我开车的事。”唐方撅起嘴。
“好的,老司机不应该嘲笑新司机,应该身体力行好好带你上路。”陈易生半个身子压了上去:“那句网络用语叫什么来着?老司机带我走?”
“你好好的老是去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掉价。”唐方推搡他:“压到我了,压到宝宝了,起开。”
“你看,你把宝宝看得比我还重要。”陈易生也嘟起嘴,到底还是没敢真压上去。
“你根本就没瘦!”唐方依旧有些意难平,又嚷了一句。
“没瘦。我瘦没瘦你最清楚了。”
这句话刚说完,陈易生手机又响了,唐方见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菲欧娜公主的绿色笑脸,一怔。
这次陈易生倒接的快:“妈——”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站起身往客厅里走:“我还在开会呢,出来上个厕所,对对对,最近特别忙。哎哎哎,你别去了,唐方说了谢谢你,大老远的还跑一趟。客气还是要客气的,她那么懂事。”
“101啊?是做了餐厅,对,唐方是要继续创业的。不会的,一天只做一桌,不会累到的。好了,你就别管了。”
“你今天没进去看看?那下次吧。下次我带你好好看。”
“舅舅要去参加婚礼?好,你问清楚多少人,我跟唐方说。”
“没有不喜欢我,唐爸爸可喜欢我了,今天还给我打电话了呢,谁会不喜欢你儿子呢?好了好了,我真的要回会议室了,你也早点休息啊,问爸爸好,拜拜。”
陈易生好不容易打发完老娘,转头看卫生间的门已经锁上了。他深深吸了口气,翻了翻,找出唐方以前残留的一包中南海,闻了闻,一股潮唧唧的味道,他拎出一根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半包烟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往八角窗前的地板上横了下去,摊平四肢,突然特别期待起潮汕行来,他也是真的很久没有出去玩了。
***
浴室里换了新的强力防滑垫,还放了一张浴凳,热水冲淋下来,唐方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承认,陈易生比她成熟多了,今晚的眼泪和脾气有一半是驾驶事故带来的挫败,另一半是明知自己对着陈易生无理取闹还无法控制的挫败,爆发的情绪是否和怀孕产生的大量雌激素有关,或者仅仅是仗着陈易生屡次对她闹脾气的容忍肆无忌惮,唐方自己也不能确定。
闭上眼,任由均匀细密的水流打在脸上,唐方隐隐感觉到一种崭新的情绪笼罩住了自己,懊恼、悲伤、甚至有点绝望,这一点点绝望,基于几十年来她父母婚姻产生矛盾和解决矛盾的方式,因为极小的琐事发生争吵,然后是姆妈发脾气,爸爸去哄,地位绝不公平的冷战,最后又在某个节点莫名其妙地抹去旧帐,生活就这么不断循环着。而她曾再三告诫自己并认为她绝不会走上这样的老路,她的婚姻会是理性大于感性,客观战胜主观的,她会用对上司对同事的态度去对待丈夫,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和礼貌,避免产生不可控的冲突。
然而很明显,她高估了自己,即便推诿到原生家庭的影响上,她不得不承认陈易生今晚很冤,她不想这样。
走出卫生间时,唐方看到陈易生躺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鼾声,坐到他身边仔细看了看,不得不承认她男人看起来有点憔悴,眉头皱成了川字纹,嘴唇紧抿着,下巴冒出了黑黑密密的胡茬,头发似乎也长了不少,一直听他说要去剪头发却一直没空去剪。胳膊旁边放着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提醒的通知密密麻麻的,似乎又有人发来了什么图片。
唐方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眉间,陈易生猛地惊醒,见到是她就笑了。
“你怎么不等我就偷偷摸摸自己去洗澡了?!”
“我怕听你和菲欧娜公主说话会笑场,害你穿帮就不好了。”唐方拉起他的手,轻轻摸着他中指上的薄茧:“你知道我演技不好。”
陈易生舒展了一下四肢,倦倦地翻了个身搂住她的腿:“你会开玩笑我就放心了。今天才是我们结婚的第三天,如果你不开心,我会很自责的。”
“今天我有点烦躁,对不起。”唐方坦承:“你妈妈突然来,让我很焦虑,压力很大,我可能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她,也还没准备好怎么做人家的儿媳妇,但拿你撒气是不对的,对不起,我错了。”
陈易生很意外地转过头:“糖糖你在向我认错?”
“干嘛,我是那么不讲理从不认错的人吗?”唐方戳戳他的胡茬:“我现在很会反省自己的好吗?而且我好像跟你认过好几次错了——”
不等陈易生开口,唐方笑着抬了抬下巴:“勇于认错,但从来不改,你要有心理准备哦。”
陈易生一晕,无力地栽倒在她腿上,轻轻咬了下去:“那我就咬死你!”
“你敢。痒死了,起来去洗澡。”
“我饿了,晚上没吃饱,帮我蒸两只大闸蟹好不好?我们坐到花园里吃,美死了。”
唐方手上一停:“呵呵,大闸蟹是什么?”
陈易生抬起头:“老潘让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