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沙漏,刚到亥时。想不到她一觉睡了近三个时辰,这一觉
睡得可真够踏实的。她掀开锦被,伸脚欲下地。
“不用起身,今夜你就歇在这吧。”他出声阻止。
她随手把之前脱掉的外衣扯过来,就要往身上套。他这才注意到她仅着中衣,虽身量弱瘦,却已显娇态。
他忙转过身去,看着对面的珠帘。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以前身为她的是暗卫兼替身,除了沐浴,几乎她其它的样子,他都见过。
她倒不是很在意,也没避到屏风后,当下就穿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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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多年的边关生活所致,她没有京中一般贵女的那种娇气。按照她金枝玉叶的身份来说,是根本不需要自
己动手的。
“转过来吧。”
他依言转身,眸子却是微垂着。
她已坐到桌边,手顺便捋了一下稍显零乱的发。玉指轻动,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茶水温度刚好,想是方
才挽缨换的。
“其实你可以睡在这里的,我去东厢睡。”
“若是我今日宿在这里,恐怕明天就会有新的传言,说我如何得大长公主的宠爱,都能同榻而眠。或许有
那些个龌龊之人,将我与大长公主的关系想得不堪。”
他眼一沉,事实上,外面已经有她说的那种传言。有人说大长公主男女通吃,只爱美色,不分男女。
原先有人私传他与大长公主有私情,其实他知道是何人所为。寻常的百姓哪里能知道世家贵族间的事情,
传出去的人无外乎同为世家中人。
护国公主这个身份尊贵,是陛下的皇姑姑,又是个女子,并无政敌。就算是有人知道些什么,轻易不会往
外传。
但他的另一个身份不一样,当初刚回京中,他以铁腕之势重回国公府。在那八个庶兄和三个庶弟赤红的眼
神中,坐上国公的位置。
庶兄弟们大多还有生母在,他们的生母其中还有人是贵妾。他们故意诋毁他,败坏他的名声,用意明显。
他不在意,甚至听到有人把他与“她”凑成一对而心中窃喜。
碧姜不知他所想,以为他会介意。
“那个…你已是国公,为何还未娶妻?”
之前在落花巷里,她记那叫惜玉的曾说过,敬国公是没有妻室的。算年纪,他也不小,寻常的男人早就有
儿有女,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若是因为要代替自己的身份,而不方便成亲的话,那她岂不是罪过大了。
他没有回答,只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敬国公府里,他那生父除了有一堆的妾室和庶出子女,还有一位填房。那位老国公夫人一生无所出,只占
着一个嫡妻的名头。
若说整个国公府,对他还有一两分真心的,唯有这个继母。继母当然提过娶妻的事情,他以朝事繁多,府
中还不清静为由,没有应允。
她仿佛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他现在顶着自己的名头,若是娶妻迟早会露馅。说起来,现在京中还算太
平,他为何不找个机会称病,然后让大长公主病逝。
“我想…你该娶妻了,是时候卸下我的担子,做回你自己。”
他为她做的,已经足够多。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大好的青年国公,硬生生是蹉跎成老国公。
“还不行,裕西关一带最近燕赤人又开始有异动。”他面色无波,眼睑半垂,遮住瞳中的风起云涌。
对的,上次他提过的。她想着,叹一口气,“好,那等我们再次把燕赤人赶回燕山以北,你顺势阵亡。”
宣称阵亡之后,世间再无肃玉,有的只是她肃碧姜。
而他,则会回到敬国公府,娶妻生子,过一个国公该有的生活。
如此想着,她胸口突然觉得闷闷的。这种感觉令人莫名难受,觉得屋子里十分的压抑。她起身,笑了一
下,“天色已晚,你歇着吧。我走了。”
经过他身边时,他的手无意识地伸出去,一把拉住了她。
她惊讶地望着他,他很快放开她。
修长的手抬起,轻轻拔了一下她有些散乱的鬓发。
“你的发乱了。”
原来这样,她想着,无所谓地拢了一把发髻。现在已是夜里,只要走过檐廊,就到西厢。一路上不会碰到
别人,除了那几个熟悉的下人。
“无事,我走了。”
她掀开珠帘,背景消失在门外。
而他,则立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替她撩发的姿势,许久未动
第 34 章
碧姜出门沿着檐廊走着, 不想碰到端着汤盅的点香。点香先是一愣, 再看到她微有些零乱的发,瞳孔一
缩。
“奴婢见过郡主。”
“起来吧。”
她说着, 径直往前走去,并未停留。
点香若有所思,起身往正殿去, 挽缨站在门口。
“挽缨姐姐,殿下的宵夜取来了。”
挽缨从她手中接过, “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