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怕,更多的还是嫌弃和厌恶,那台兀自转动起来的机器,竟凭空流了一地的血,浓稠黏.腻,臭气熏天。
碎肉从滚筒中一点点掉出来,林小酒捂着鼻子后退一步,生怕那腌臜东西粘到自己的va小白鞋,等滚出的碎肉渐渐堆成一座小山,小山便慢慢幻化成一位女人,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因为被机器扎烂了半个身子而无法直立,以一种非常扭曲、诡异的姿势,向林小酒爬过来。
嘴巴里还“嗬嗬”做响,音调诡异:“竟然还敢来送死,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了么。”
林小酒一边疯狂呼唤鬼大佬,一边故作镇定:“你警告什么了?”
女鬼:“竟然还敢来送死,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了么。”
见封寄海仍旧没有动静,而那女鬼爬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林小酒只得边后退,便循循善诱地讲道理:“其实这件事说到底是个事故,就算你有怨气,也应该发到你们压榨员工的老板身上,而不是同样无辜的同事。”
像是听懂了林小酒的劝慰,女鬼忽然停下,四肢依旧着地,头却以一种活人不可能做到的角度,一百八十度弯折,死鱼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小酒,林小酒正以为她要发表什么高见,就听女鬼道:“竟然还敢来送死,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了么。”
林小酒:“……”就会讲一句话!你是复读机吗?
林小酒升起一种这女鬼只是凭借本能和最后一腔怨气,才能留存于世间害人的认知,那女鬼便忽然加快了脚步,拔地而起,冲林小酒扑过来,浓重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林小酒还没来得及尖叫,眼前便忽然一黑,一个鬼影从自己胸前的古玉中钻了出来。
只是,那女鬼虽然动作诡异,关节扭曲,可身形却快,转瞬间便逃离了封寄海的攻击,竟像只壁虎一样,游走到了墙壁上,留下一串黏.腻的血渍。
封寄海紧追不舍,不远不近地飘在女鬼身后,林小酒眼睁睁看着那女鬼姿势诡异却迅速地爬到天花板上,封寄海便也贴着天花板飘,表情颇为享受。
“……”林小酒有种自己养了只大猫,正在享受捉老鼠的乐趣的错觉,眼前的景象竟一点也不觉得恐怖了,她干脆找了块干净地面,盘腿坐下,托腮看鬼老大捉鬼玩。
那女鬼大约也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可能是看出了封寄海的“软肋”正蹲在空厂房一角,亦或是打算魂飞魄散前拉一个垫背的,她忽然面目狰狞地扑向林小酒,原本就已经扭曲苍白的手指,指甲暴涨,无神的眼睛骤然变得血红。
“封——”林小酒刚叫出一个字,便见一直不疾不徐飘在林小酒身后的鬼大佬,也骤然身形暴涨,那张清隽青白的俊脸,瞬间便成了青面獠牙的模样,眼如铜铃,牙如钢刀,冷森森、寒津津,怨毒凶狠,一击即中。
吞吃魂魄的场景,凶利狠绝,可以用残暴血腥来形容,等封寄海用餐完毕,女鬼凄厉的叫声,仿佛还仍旧飘荡在空旷的厂房里。
只是,一口吞掉厉鬼魂体的封大佬,竟不知何时又变回了俊美青白的模样,他长身玉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方手帕,正优雅地擦着嘴角,彬彬有礼道:“已经解决了。”
林小酒:“……”您现在这样亡羊补牢地优雅,是不是晚了一点。
可林小酒作为一个有眼色的“大师”,出口的话却是:“封大佬,谢谢你救了我。”
封寄海摆摆手,表示这都是他应该做的,无需言谢,而后提醒:“一会儿出去,你别忘记狠狠敲那个李老板一笔。”
林小酒:“啥?”总觉得作为一个鬼,还是鬼大佬,说出这种话有种一言难尽的违和感。
封寄海的声线再次恢复了阴狠怨毒,听起来凉飕飕的,“那女鬼一定给过他什么提示,就在他的梦里,可他瞒着不肯说,这也可能是那么多风水师都失败了原因。”
“那为什么你不受干扰呢?”
封寄海露出个有些得意自负的笑,“他们没把握将那厉鬼打散魂魄,便只能‘超度’,我却不然。”
林小酒心道:您是直接吃掉。
封寄海深吸一口气,颇为惬意道:“这里挺舒服,我们多留一会儿吧。”
“大佬啊,”林小酒道,“这工厂不是后来又死了两个人吗?”
封寄海摇摇头:“不是每个人死后都会滞留在人间做鬼。”
林小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是提起了另外的话头,“封大佬,刚刚那个女鬼……好像缺了思考能力,只凭本能行.事。”
就比如自己,比如那些无辜被害的工友们,都和女鬼无冤无仇,却都成了她泄愤的对象。
封寄海闻言,目光幽深地点点头,“鬼本不该滞留在人世,不过是凭借一腔怨气的逆天而为,在人间待久了,就会失去神志,尤其是厉鬼最终大多只凭本能杀戮。”
“那么你呢?”林小酒担忧道,“你不会也变成她那种样子吧?”
“不会。”封寄海斩钉截铁。
林小酒:“为什么呀?”
封寄海却道:“雾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