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对骑兵的一大威胁。
当初奉展提出改良雁翎阵,便是在前排布重盾和战车,同时在骑兵冲击的时候,盾兵后三轮弓箭手齐射,待到骑兵冲至阵前,等待他们的是盾牌的缝隙中伸出的长刀,而笨重的战车成为了最好的拒马,等到骑兵撞上盾牌和战车的以后,两翼再展开,包围这些已经失去了机动性的骑兵。
而顾清宁所用的鱼鹰阵则在这个基础上更加灵活多变,她纤细白皙的手拈着沙盘上的棋子,声音清晰地讲解着阵法的运用和演变,在让人眼花缭乱的变化之中,暗藏的是让人心惊的杀机。
有不少久经沙场的将领已经变了神色,他们太明白这个阵法在战场上的作用了。这些年大周一直只能被动地防守着邺城等三城,虽说也没有让外族占到什么便宜,但像当初定国公奉展那样,将外族打得哭爹喊娘的景象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作为将领,他们怎么可能忍受着只防守这么憋屈的事情,然而事实就是,自从奉展逝世后,整个大周再没有出现过像他那样用兵如神的将领。威国公用兵保守,不仅是因为他自身的个性,也和如今军中的现状有关。
但随着月亮城的建立,卓格完全统一西北草原,一场硬碰硬的正面大战一触即发,他们不能逃,也不可能逃。
这种时候,顾清宁的出现,简直就像是天降甘露,她固然无法统帅兵将,但她这样的本事,若是能够成为谋士,简直就是一股极大的助力。
当然,也有不少人并不看好这个阵法的威力,于是,当庭便有人提出异议。
顾清宁也不怵,两人各站一方,用手中的棋子当做士兵,你来我往,而随着“战况”越发激烈,一些原本只是旁观的人也参与其中,各自给两人出起了主意,你一言我一语,将气氛弄得越发紧张起来,但不管别人如何,顾清宁却始终不紧不慢,声音清亮,态度平和。
顾泽慕作为游骑将军,也在旁观之列,但他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顾清宁侃侃而。此时的顾清宁完全脱离了他曾经的认知,不是大气温婉的奉皇后,也不是在威国公府那个直率聪慧还有一点儿坏心眼的顾清宁。
她站在一群莽夫之中,不急不缓地说出自己的见解,直到对方哑口无言,赧然退下。她的学识、冷静和手腕都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差,她就像是一枚终于被擦去蒙尘而绽放光辉的宝珠。
在这一瞬间,顾泽慕竟陡然生出一种要失去她的恐惧,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但很快就回过神,停在了原地。
他忽然意识到,宫廷和奉长宁曾经的身份,桎梏了一个多么惊才绝艳的灵魂。如果奉长宁是男子,她所立下的功绩不会比奉展差,这双素手原本应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从前却只能在宫中翻看一些无聊的账本,拈一点鱼食,百无聊赖地在池边喂鱼。
那时的她也很美,却远不如此刻光华大盛,美的如此惊心动魄,让他的目光无法移开,让他的心都为之颤动。
顾泽慕看着人群中的顾清宁,目光中隐含着一种温柔的歉疚,还有一丝被他压抑极深的不舍,他慢慢地退回了原处。
她原本就应该站在这里的,这是属于她的战场和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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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之后,军中对顾清宁的质疑少了很多,对于这些舞枪弄棒的汉子来说,他们表达好恶的方式很明显,虽然鲁直却并不让人讨厌。
而顾清宁不仅在战阵上有天赋,对于局势的判断,甚至是自身的武艺都很出色。军中讲究强者为尊,她很快就站稳了脚跟。
她不是光埋头研究战阵,也参与训练士兵,军中虽然还是有不少将领表示对她能力的怀疑,但在威国公的一力支持下,对战阵的改良和训练还是被推行了下去。
而很快,他们就迎来了第一次正面的迎战。
顾清宁并没有上战场,只是在帅府等着。哪怕她告诉自己,她已经做了足够的事情,但依旧心神不宁,顾清姝原本正和她一起看书,没想到转头一看,顾清宁又走神了。
顾清姝放下手中的书本,这轻微的动静惊醒了顾清宁,她这才反应过来。
顾清姝倒了两杯茶,递给她一杯:“如果真的没心思,就别看书了。”
顾清宁抿了抿唇,随后摇摇头:“还是算了,如果不找点事情做,我可能会更加心慌意乱。”
顾清姝换了个坐姿,凑近她:“既然这样,不然咱们来聊聊天吧。”
顾清宁无奈道:“你想聊什么?”
顾清姝诡秘一笑:“聊聊泽慕吧。”
顾清宁:“……”
顾清姝整个人都凑到了她的近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八卦:“泽慕的心思,你果真不知道吗?”
顾清宁避开她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淡淡道:“知道什么?”
“你别装了,你都看不出他其实……”
“他是我的兄长。”顾清宁打断了她的话,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这是不合伦常的。”
“可你知道,他分明不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