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在船体上,巨轮随着波浪不易人知地轻轻摇晃着,犹如一个巨大的摇篮,让里面的人迷失在梦魇中,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甲板上,一名便衣警察拿着手枪,指着一名坐在躺椅上的男人,眼里尽是无奈、愤怒以及一闪而过的惋惜。
警察看了看不远处被人绑着的妻子与孩子,对躺椅上的人说:“我确实是卧底,你想要的无非就是我的命,为什么还要伤害我的妻儿!”
躺椅中的人叼着雪茄,慢慢吐出一口白烟,说:“没办法,做我们这一行的不得不清除挡在路上的任何人。”
“放了他们,我的命任你处置。”警察沉声道。
躺椅中的人又吸了一口雪茄,白烟从嘴里溢出,他开口道:“你的命我当然要,他们两个的命我也要。老徐,你说你有老婆有孩子的,干吗来冒险当卧底啊?你看,这一暴露,你们一家的命都没了,多不值当啊。”
警察冷笑道:“哼,我这辈子最不会后悔的事就是成家,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拼了命也会去保护他们。而你呢,老江,都三十好几了,除了在船上赌就是去城里嫖,连个可以依靠的亲人都没有,你活的值当吗?”
江佑天哈哈大笑道:“哈哈,人生在世,活得快意洒脱便好,有了自己牵挂的人反而会成为你的拖累。老徐,说真的,你跟着我这几个月以来,我还真把你当兄弟看。可是你呢,耍心机害了我多少小弟,今天要不是小曹那孩子误打误撞碰到你跟警方联系,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徐千翔看着一边渐渐恢复知觉的妻儿,心里不免开始担忧起来。他直奔主题地说:“江佑天,放了他们。”
“可以啊。”江佑天出奇地答应道,语气里多了一丝玩味,“只要你在你妻儿的面前跳下去,让他们亲眼看着你淹没在茫茫大海之中,是不是游戏会更好玩呢?”
“爸!不要!”徐睿阳拼命地挣扎着,十二岁的身躯在一个壮汉的手中疯狂地扭曲着。挣扎得太剧烈,眼看就要冲出来了,他的头发突然被那壮汉揪着,疼得龇牙咧嘴。
徐睿阳的母亲夏菁用力撞开钳制着徐睿阳的男子,恶狠狠地瞪着他说:“不许碰我的孩子!”
徐千翔拿着手枪指向那些卒子,双眼蕴含着滔天怒火道:“谁如果再动我的家人,别怪我拉他一起死。”他沉默地看着所有人,虽然现在是四面楚歌之势,但他的怒气让周围的人都知道惹怒了他绝对不是明智的事情。
徐睿阳和夏菁跑到他身边,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着妻子,喃喃着:“小睿,阿菁,我对不起你们。”
江佑天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挂着一丝奇异的笑容:“老徐,还是那么爱护你家人啊。”
“老徐,我可以放你家人走,还保证绝不再打你家人主意。”江佑天语气十分有诱惑力,“但你必须当着甲板上所有人的面跳下去,作为你背叛我的下场,怎么样?”
“不要!”徐睿阳和夏菁异口同声地吼出来。
“谁会信你的鬼话!”夏菁冲着江佑天吼道。
徐千翔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他不会食言的。”
徐睿阳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反驳道:“爸,我们都知道他长什么样了,怎么可能还有活路!爸,不要相信他!”
徐千翔摸着儿子的脑袋,温和地笑道:“小睿,你很聪明,你不信江佑天,但你相信爸爸吗?”
徐睿阳立刻点头道:“当然相信。”
徐千翔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儿子,说:“你们只要相信我说的,不要相信我做的。”
看着二人疑惑的眼神,徐千翔接着说道:“相信我,接下来我做的事你们不要信,只要相信我说的。对,你们就这样看着我,不要说话。相信我。”说完,他重重地拍了拍徐睿阳的胳膊,又捏了捏夏菁的手,站直身体转过身。
徐千翔看着江佑天说道:“希望你说到做到,即使他们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也不能伤害他们。”
江佑天的脸被白烟挡住了,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听见他说:“我尽量不让我的愤怒成为我伤害他们的理由,如果他们一旦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我就不知道会不会食言了。这个承诺够吗?”
徐千翔沉默地点点头,回过头看了看妻儿,一步一步地向护栏走去。
“爸!不要去!”“千翔!回来,不要!”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向前冲出一步就被人拽回去了。
护栏旁边,徐千翔从兜里掏出一枚警徽,冲着夏菁扔过去:“小睿,阿菁,记住,只要警徽还在,我就还在!”说完,他一步跨上护栏,纵身跃下去。
“爸!”“千翔!”两人被一帮壮汉押到护栏旁边,脑袋被人按着,被迫看向海浪里挣扎的徐千翔,直到他慢慢被海浪卷起,吞噬。
夏菁手里的警徽已经把她的手割破了,但是她感觉不到手中有任何疼痛,只觉得心中一阵剧痛,双眼发黑,昏倒在徐睿阳瘦小的身体中。
“妈妈,妈妈......”徐睿阳跪在甲板上,怀里抱着夏菁没有知觉的身体,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江佑天远远地看着,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细心的人会发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看着徐睿阳和夏菁的那些人发现徐睿阳出奇的冷静,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只是跪在地上一声不响地看着他的妈妈。
看到夏菁手里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