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看看。”
“好。”莫霆轩叹了口气,原想拒绝,可他心中也知道,梵芜塔在她心中多么重要。
上次的事过后,他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个坎过不去。如果此去梵芜塔,能劝解她,送她去云水间,也是值得。
“谢谢渡恒哥哥……”裘乐兮的脸上笑容灿烂。
“为什么还叫我渡恒?”莫霆轩听这称呼,稍有停顿,放下酒杯,望向她。
“因为,只有渡恒哥哥是我一个人的,莫霆轩是别人的。”裘乐兮苦笑了一下,将手中酒杯一口闷下。
纵然再觉苦涩,也留不出一滴泪来。
这些时日,她原想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莫敬远,奈何莫敬远警惕性又高。
愁云惨淡(3)
裘乐兮多次行动,皆已失败告终。
都说来梵芜塔的善男善女,求得多是姻缘。佛法无边,佛门中有求必应,这一路香火下去,竟绵延数里。
往来间,人声嘈杂,热闹非凡。
莫霆轩虽觉有些别扭,可还是跟着进去。
他平日虽只是素,却不是信佛者,按季韶峰说的,全天下的人,都有信佛的可能,唯独他绝对不会。
他只信他自己。
“我已经好多年不曾到这里,在柴桑的时候一直想来,却没有机会……”
莫霆轩知道她想起过往种种,自己的鼻子也难免有些发酸。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
多年前的人和事,再一次模糊了视线……
那一年,叶渡恒十三岁,她十一岁……
离他去世只有短短一年。
晋国灭亡不久,裘乐兮同万千流民一样,无依无靠。
皇宫被大火烧了七天七夜。
她在老宫女月霍的帮助下,才得已脱身。
不久,老宫女月霍也因瘟疫过世。只剩她一人在街头四处流浪,食不果腹……
初遇叶渡恒,她躲在食客桌底下,趁人不注意,摸了馒头四处逃窜。
“给你……”正当她为偷窃到一个馒头,躲在角落,沾沾自喜的时候,叶渡恒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手中捧了一只叫化鸡。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同三月暖阳般,照进了她心里,当然再好听的声音也媲美不了眼前的叫化鸡。
她看着他熟练地将裹在外头的泥巴除去,展开荷叶,香味四溢。
她当时饿的慌,竟没有一句言谢。抓起就胡乱往嘴里塞。
忙不迭又给呛了几口,吃相也甚是难看。
叶渡恒倒也不急着走,蹲在一旁,又是送水,又是拍背。
一脸宠溺样。模样神情像极了哥哥。
多年前,那个比他大十岁的哥哥,也是这般模样。
哥哥说,等她长大后,要教她骑马,教她教剑……
可那连天大火,哥哥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月霍姑姑说,哥哥去了最美的地方,舍不得回来……
她不过十岁,有些懂,又有些不懂。为什么哥哥,不带着他一起走?
想到这,裘乐兮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吓得一旁的叶渡恒错愕不已,随即手忙脚乱,又是安慰,又是抓头……
见他如此模样,裘乐兮又突然笑出声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渡恒……”
“我以后可以叫你渡恒哥哥吗?”
“啊?为什么?”叶渡恒稚嫩的脸庞写满疑问。
“因为,你长得很像我哥哥。从前他都会把好吃的留给我……”
“那你哥哥呢?”叶渡恒心里柔和了许多。
“姑姑说他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我真是讨厌他,他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裘乐兮摸了摸嘴角的油渍,似乎在抽泣着……
“你不要怨他。以后你会见到他的,你哥哥并没有离开你……”叶渡恒用蹩脚的话安慰着。
不过十四岁,可自己的经历,却让他比同龄人成熟了不多。
“你说的可当真?”裘乐兮忽闪着大眼睛。
“当真。”叶渡恒心里也没底,可裘乐兮一副可怜的模样,也舍不得让她再一次痛哭流涕。
许多匆忙被压在心底的故事,随着岁月流逝,终是泛黄,又有几人能勇气翻起?
“你能陪我进去许个愿吗?”裘乐兮看着莫霆轩呆在一旁,似乎也有失神。
“好……”他点点头。
这一声好。让她心中踏实了不少。
“你方才许了什么愿?”莫霆轩见他笑靥如花问道。
“愿望如果说出来,就不灵验了……”裘乐兮望着他,浅浅一笑。
莫霆轩听她如此说,也觉自己有些莽撞。只得干笑了两声以作掩饰。
往上走,行人渐少……
来梵芜塔的大多是问姻缘,甚少有人登塔远眺。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