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着皇帝对此并无异议,作为臣子的,便没有别的理由再说些什么。
……
延庆十三年,章惠皇后杨氏,于八月七日崩。
满朝素服,举国皆哀,辍朝七日。
后,皇贵妃自请在宫中为章惠皇后祷念往生经七七四十九日,以表孝心。
帝允。
……
人心,向来是很奇妙而复杂的东西。
尤其是在朝堂上,因为某些人的私心,又或者因为某些人的利益,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和道理可讲。
淑嫔和敬嫔的孩子生下来了。
一男一女,一死一活。
淑嫔死了,死在自己的大意上,好在她生下来的是个男孩,不会面临无母可依的下场。
若无太后那道懿旨,想来皇后想要领养个皇子养在膝下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可如今,遍天下都在谈论帝后失德,大周朝自诩以孝治国,可身为帝后,竟未能奉养太后晚年,竟让太后对一个皇贵妃使用了中宫之词。这便是她此生再也洗不掉的污点。
皇后失德。
怎可堪为人母?怎可堪为国母?怎可担当得起母仪天下的职责?
无数文人怀着激愤的心情写下了无数锦绣文章,无数士大夫在朝堂上耗干多少口水,无一不是指着张家破口大骂:张家教养不善,误我家国!
皇后又怎能堵得上这天下悠悠众口?
可最奇怪的便是皇帝的反应,他对此不发一言,对那些指摘责骂一味受之。
……
“她眼里从来都只有皇贵妃,她何时曾对我有过一丝半点儿的满意?”
皇后收起浇花的铜壶,面上挂着苍白又讥讽的笑意,“这些年,我尊她敬她,战战兢兢,丝毫不敢行差踏错,她教我说中宫威严,说皇后应该慈仁宽大,对待后妃应一视同仁,可她也曾做过皇后!”
“那些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要让我做到!”
“她说皇嗣稀薄,可她却不让那些后妃多生孩子,为什么?还不是怕影响了重华的地位!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这是我一国之母的职责啊,可她为何却要说我做错了?”
皇帝看着皇后,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和命令:“你到如今也依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那皇后你就在坤宁宫静思己过吧。”
说罢,皇帝转身向外走去。
“我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哪里错了?”皇后歇斯底里的喊,“我只是尽一个皇后的本分而已!”
皇帝站住了,语气嘲弄:“你听见满天下的人如何评论你我的,周朝以孝治国,首先,你是一个儿媳。即便母后她生我的气不愿见我,可你又做了什么?”
皇后神情冷蔑,“你也少在这里自欺欺人的装出一副孝子模样,装给谁看呢?你又有什么资格责怪我?也唯有这个时候,你才会想起你还有个皇后。”
皇帝举目望向远远的檐角,他对皇后此番的反应并不觉得意外,甚至隐隐有种释然的感觉:“是啊,这个皇宫里,从来都不允许有真正的亲情存在。”
皇帝踏出宫门的那一刻起,笑着说了一句:“此生,你怕是不会再有机会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理了。”
皇后的神情渐渐变得漠然。
心想你们也从未想过让我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那么,我对你们再好,又能换来什么呢?
☆、贵妃她想篡位8
……
宫中流言不止,风波未平。
关于淑嫔用命生下来的皇子总要有个归属。
朝堂上已经议论了很多天。
这在世人眼里这是无比简单的事情,可如今却成了那些大人物为之焦头烂额的难题。
皇后失德,被排除在选项之外。
理论上来说,剩下的人中最合适的人选便是皇贵妃。皇贵妃膝下已有皇长子,且无论日后这两位哪一位能登上皇位,都不会对另一位赶尽杀绝。这是极好的事情。
可皇上却迟迟未下定论。
那么这个态度就足以表明皇上的属意另有人选。
宸妃,家境殷实,父兄更是身居要位,如果这位皇子养在宸妃宫里,陈家少不得会不遗余力扶持这位皇子成为太子,且不说陈家会不会以此挟持皇权,可这无疑会增加很多不稳定因素。相对应的,与陈家素来不对付的那些朝臣们便不会同意这个选择。
嘉妃,为人胆小怕事,家境实力低微,父亲如今只是一州知府,还远远没有进入政治中心,此为下等之选。
剩下的后妃中是一宫主位并有资格抚养皇子便剩下两位:林嫔,敬嫔。
敬嫔刚诞下一位公主,自是不提。
那么,皇帝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
礼部尚书姜文正走出礼部衙门,衙门外有府上仆人安静等候,街角停着一顶蓝色小轿。
姜文正低头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