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媛昏昏欲睡。
花旗举止间,发簪珠子上的反光闪入了她的视野。
亮晶晶的,很吸引人的眼睛。
怀媛突兀地想到了五婶娘劝她的话。
“你现在的情形,与其让外面什么乱七八槽的进来,倒不如自己好好看看,挑个知根知底的收房!”
怀媛婚后几年未孕,急的不只是傅家,还有岳家。
再加上傅三奶奶的步步紧逼。
……
怀媛突然开口。
“花旗,你觉得老爷如何?”
没有孩子终究是不成的。
现在傅霜如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以后呢?
真要等得傅霜如自己提起子嗣之事,她再做什么都迟了。
花旗手一抖,腿软得不行。
她很快反应过来,麻利地跪了下去。
“奴婢……奴婢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傅霜如本该弱冠之龄就行周公之礼,奈何恰逢父丧,多守了三年孝。
又碰上秋家那种势利之徒,欺他年过二十却还只是个秀才出身,又是庶子,且傅府的顶梁柱也没了,想他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能耐,对傅秋两家的亲事也就愈发淡淡的,不甚愿意。
后来碰上县令家的小公子看上秋棠美貌,前来求娶,双方一拍即合。
在秋家找了个由头拒绝傅霜如后,没等傅府闹起来,立即定下了婚期来让傅霜如死心。
之后机缘巧合与怀媛喜结连理,但本也成婚迟了。
如今怀媛又三年无子,而傅霜如的年纪也确实不小了。
给他收个通房于情于理都是很应该的。
身为她身边的大丫鬟,花旗自然对此也早有预感,但怎么也没想到,太太会先找了自己!
花旗心中暗暗叫苦,她是真的没那个意思,不知是哪里做的不对,招了太太的眼。
怀媛静静地审视着花旗的样貌。
鹅蛋脸,中等个,体态丰腴,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若真要挑通房,自然是先从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开始,云归和燕尾她又另有打算……
但花旗要真没那个意思,怀媛也不至于去强迫了她。
花旗不知道太太心中的官司,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整理了思绪道。
“不瞒夫人,母亲在家时常说,我能入了夫人的眼,那是几辈子烧的高香!”
“每每见我都要告诫好几遍‘谨言慎行、忠心不贰’之类的话。”
“好指望我到了年纪可以求得夫人开口,赐下一门好姻缘。”
“为人子女的,不忍家中老母亲失望,斗胆恳求夫人谅解!”
这就是委婉地拒绝了。
怀媛微微笑了起来,花旗这丫头,倒也有趣。
花旗是岳府家生子,家里几代都在岳府做事。
她母亲自小是个精明能干的厉害性子,还曾在老夫人房里侍奉过,就是太厉害了,失了稳重,为上不喜,早早就退了下来。
她父亲倒是个沉默不争的老实人,可老实到了木讷的地步。
如今她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倒不知是随了哪个的性子。
怀媛摆摆手,示意她起来。
这便是允了的意思。
怀媛心情甚好地思索着还有哪个丫鬟比较合适,正准备让云归给她找个名册来,却突然听得“噗通”一声。
“竹沥、竹沥……愿为夫人解忧!”
是竹沥跪了下来。
这倒是出乎意料了。
竹沥一样是家生子,境遇却坎坷许多。
她上头还有几个姐姐,最大的姐姐竹青,是大房的四姑娘怀玉房里的,到了年纪放出府去,被她继母许给了一个年过六旬的商贾为妾。
竹沥独自一人躲在屋里哭得死去活来。
最后还是怀媛知道了,求了岳五太太出面过问,训斥了竹沥继母一顿。
虽然竹青人还是嫁了,但毕竟聊胜于无。
竹沥继母被岳五太太当着不少管事婆子的面骂了,到底是怕再被人戳脊梁骨,也不敢乱来了。
据怀媛所知,竹沥的二姐就嫁的不错。
怀媛本是怜惜竹沥身世,没想过让她做妾的。
况且竹沥也一直摆着副沉默寡言的木头样子,倒从来没想过她竟有如此想法。
怀媛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觉得云归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这茶口感微苦,味道醇正,香气绵长,回味无穷。
“起来说话。”
怀媛语气平平的,竹沥听来却觉得有点响。
竹沥依然跪着,头也不抬,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青石地砖。
最难熬的一句话已经说出来了,竹沥也不打磕绊了。
她索性豁了出去,开始条理清楚地分析怀媛选自己的益处。
燕尾早在怀媛问起花旗时就停下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