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非得要他死不可么?”
岳四老爷仔细地瞅了瞅她, 似乎在掂量着其在这句话里投入的情绪, 最后不咸不淡地回道。
“裴景容……必须死。”
“但是我,不介意接受一个大归的女儿。”岳四老爷慢吞吞地补上一句。
是了, 他自然是不介意接受一个大归的女儿的……岳怀媛想到曾日夜缠绕着自己的那些碎梦,她闭了闭眼,心中一片荒芜。
“女儿只是奇怪,父亲既然已经做好了扶持六殿下上位的准备, 怎的最后, 却同意将女儿许给了……”
这是岳怀媛想问岳四老爷的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她对其的最后一丝希冀。
虽然她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但她还是想对方口中,起码起码, 说出一句,类似于愿她开心的话。
岳四老爷笑了笑,他是在笑岳怀媛的愚蠢。
“为父自然想你嫁给六皇子,可是章皇后强势,淑妃又与崔家离心,那也不是跟章家撕破脸的时候……”
岳四老爷意味深长地看了岳怀媛一眼。
“你是个有主意的,为父本是想着,若是你能嫁给章皇后的儿子,倒也不错……”
“可惜你命途不济,淑妃却是也不好再要你了。”
岳四老爷捏起岳怀媛的下巴,淡淡地笑着,将那杯茶一点一点地灌进了她的嘴里。
岳怀媛没有挣扎,慢慢饮尽了。
岳四老爷满意地笑了笑,放下茶盏,叹道。
“这便对了,对于你,为父总是不想用太过苛刻的法子的,回去睡一觉,把今天的事都忘了吧。”
岳怀媛却没有动,她静静站着不动,岳四老爷也不理她,回身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闲饮尽。
见岳怀媛看来,还颇为自然地笑着解释道。
“此为两心壶,为父如今喝的,只是茶水,你也要来一杯么?”
岳怀媛点了点头。
岳四老爷便转身又倒了一杯递给她。
岳怀媛没有接,而是缓慢却坚定地开口道。
“父亲,收手吧。”
“先皇后已死,章皇后经丧子之痛,平远侯府此遭满门皆无好果,当年的事当年的人皆已受到了惩罚,还牵连了辽东无数无辜子民,事已至此,您该满意了,也该……收手了。”
岳四老爷诡异地笑了笑,反问道。
“无辜?”
然后砰地一声将茶壶狠狠地掼到地上,痛骂道。
“无辜?!天下谁人不无辜!于当权者眼里,又谁人有‘无辜’的资格?!”
“你当你是依仗着什么?今日才站在这里跟为父谈‘无辜’?若你不是我的女儿,就单你知道的这些事,已经够你死五百回了!”
“无辜?可笑之词!可笑至极!”
岳怀媛惨白着脸,却还是坚定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岳四老爷痛骂过后,又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语调轻滑而诡异道。
“而且媛姐儿,你错了……当年的人,还有好几个,都还没遭到报应呢……”
岳怀媛瞳孔骤然一缩。
“大、小王氏,已经为她们的愚蠢和蛮横付出了代价,下去给你母亲赔罪了,可有些人,还高高在上地坐在上边享福呢……”
“你母亲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那对该死的夫妻还没死,为父怎么可能满意?怎么可能解气?”
“你要乖乖听我的话,回去睡一觉,今日的事便全都忘了,与你没个干系,等为父处理了那两人,再去你母亲墓前说话……”
岳怀媛被岳四老爷话中的未尽之意惊得心颤,她张口道。
“父亲,你想做什么?!”
岳四老爷笑着道。
“为父想做什么,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岳怀媛要疯了。
“梨姐儿她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清楚,她与当年的事没有分毫干系……
”
岳怀媛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无力了。
岳四老爷尚且连她都不见得顾及,更怎么可能会顾及一个本就被他视作棋子养大的孩子。
“……梨姐儿毕竟换了父亲几年的伯父,父亲到底是想拿她做些什么……”
岳四老爷沉吟了片刻,突然道。
“媛姐儿,其实你应当感谢为父的。”
“其实这件事,不动五房那丫头也可以。”
岳怀媛眼里陡然亮起两簇火光。
“……换成悠姐儿也行。”
岳怀媛神情一空。
岳四老爷似乎觉得她这幅模样很是好笑一般,把玩欣赏了一番,笑眯眯道。
“你看,人总是这样的,很多时候,并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所谓的‘两全其美’,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没有选择的人往往会怨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