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找上门来了,若是傅霜如也早有打算,这郎情妾意的,怀媛又该如何做那打鸳鸯的大棒?
这就是个需要好好思量的问题了。
傅霜如回府的时候,已是三更天了。
年前户部税制改革的折子一递上去,朝堂内外改革的风声倏然紧了。
傅霜如上观圣意,知此举是势在必行。
果不其然,年后圣人一开印,第一件让人议的便是此事。
朝野内外吵得不可开交,几位内阁大臣说到急处甚至差点不顾斯文地动起手来。
傅霜如本不欲往这是非之事上多掺合,想老老实实地在翰林院再熬两年,修整修整书籍,清闲度日,顺便涨涨资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因早年的一篇文章牵扯了进去,平白惹了不少人的眼红。
圣人觉得他对此事虽无经验,但见解新奇,想法别有一番独到之处,硬是破格把他提为侍讲学士,随侍圣人,专司改革一事。
今日圣人留诸臣在宫中论政,又逢明日大朝会,不少内阁大佬都被留宿宫中,偏殿不免稍紧。
虽有大人盛意相邀,傅霜如自知资历尚浅,也不与人相挤,谢绝了一路的好意出来。
却在大都殿前遇到了东宫那位。
太子殿下再三邀他留东宫一宿,傅霜如自然明白这决不会是因为他本人如何的非凡。
——庄朝三年一次科举试,前三甲虽不多,却远算不上稀有,起码没有稀有到值得一国储君特意来亲自相邀的地步。
而他自三年前高中探花以来,在翰林院谨言慎行,凡事不求有功但愿无过,称得上是默默无闻了。
即便如此,却还是躲不过有心人。
他当年虽坚持谢绝章家女,为此事基本彻底得罪了章皇后一族,却并不表示他是想以此作为东宫的投名状。
圣人春秋鼎盛,太子却已缠绵病榻多年,东宫人丁冷落,膝下仅得一位皇孙,还不知养不养得到成年。
庄朝皇室情形诡谲至此,傅霜如有时想想,甚至都不知自己当年一头扎进这繁华万里的洛阳城是对还是错了。
他的心意,从三年的不作为里,太子想必已是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相见仍亲热有余,除了因为他的妻子姓岳,他也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只是他立场摆得如此明显,东宫那位不可能不明白。
拉拢不至,太子殿下毕竟是天潢贵胄,也不屑多做纠缠。
双方对彼此立场都心怀默契,平日相遇,虽也是好言寒暄,可今日,着实是有些热情得过了头了。
又逢改革风头,圣意难测,傅霜如不得不多思多想。
观太子行事,恐已有变故暗生。
作者有话要说: 岳怀媛:我是一个失忆的重生女主,唔,我现在面临着真爱小三的家庭危机,求广q
标红标粗:【喜欢秋姑娘的是男主原身,现在的男主是穿过来的那个!不存在什么白月光作妖的狗血梗】
☆、夜谈
怀媛辗转反侧之时,另一边却自有欣然自得之人。
傅三奶奶看着怯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侄女,只觉得哪儿哪儿都好。
“秋棠啊,你也看到了,傅府那院落次第、家居摆件,无一不精、无一不美。”
“你进去了,享得可是官家太太的尊容,比一般市井人家的平头娘子强上不知几何!可别说你姑母我不疼你哦。”
秋棠自小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如今又正是双十好年华,自有雪肤花貌不说,身段亦是凹凸有致,如一只刚刚熟透了的果子,青涩中散发出一股媚气,引人采撷。
她一向是以怯弱不安的姿态行事,但其实对于外貌有十足的自信。
可今日见了那个抢了她位置的女人,却又打心眼儿里慌乱了起来。
与那位傅太太相比,她往日弱柳扶风的姿态被衬得顶天儿算个小家碧玉。
就是那傅太太身边的四个大丫鬟,论美貌气度也未必输于她。
有那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珠玉在前,她之前被姑母鼓动的心又沉了下去,不安道。
“秋棠不过蒲柳之姿,宣表哥……宣表哥他,如何看得上秋棠……”
说着说着,语气隐隐有些哽咽,眼眶也红了起来,眼里似有泪珠要落不落。
那股可人儿的劲儿,十足的惹人怜爱。
傅三奶奶冷眼瞧着,却是笑了起来。
“怎么会不喜欢呢?”
“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宣表哥是如何跪在老祖宗面前求她,又是在被你家拒婚后如何意志消沉,颓丧度日。”
“他如今虽娶了岳家四房的五姑娘,可那五姑娘是什么人?”
“幼年丧母失恃,岳四老爷至今尚未续娶。”
“舅家不显,她父亲,岳四老爷,说是两榜进士出身,如今呢?辞官在家,碌碌无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