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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芝谷中的寮房南北走向,内里陈设很是简单。许二小姐的病忌冷忌阴,阿若便将许小姐一行人安排在了面阳的房间。
顾延之忙完便去到了许小姐与榴儿、许慈一同住的那间寮房,替病人换上干净的床单被褥,又检查了房中的蜡烛是否足够,正出门,便撞上打水回来的许小姐。
他笑道:“都收拾好了。有甚么缺的可以到西南角的柴房里找我,我若不在,叫东边木屋里的大夫也可。”
他说完便侧身离开,许小姐叫住他,忽问:
“你叫……甚么名字?”
他回头:“鹿拾。白鹿的鹿,捡拾的拾。”
她怔怔地望住他。
“你,从何而来呢?”
“不知从何而来,也不想知道从何而来。小姐似乎认识我?那小姐您是从何处来?”
“从晋北的一座老城而来……可是,我并不认识你。”
昏黄的灯光投映走廊,许小姐的面容隐在漆黑的门内,他只是忽然听到了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下雨了?”
“没有罢。”
“嗯。”
“好。”
木门吱呀合上,许小姐靠在门后蓦然瘫倒。
她想起许宅外面那道高高的白墙,而此刻他与她的相隔却远甚于彼,遥不可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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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从那一天起开始变得不一样。
无论顾延之在哪里,身后总默默跟着那位姓许的小姐。
他捡柴,她也一小撮一小撮捡柴,手捧不住了才到他跟前去,将干枝轻轻放入他的背篓;
他抓药,她站在一旁悄悄地看,端着水不知如何开口;
他煎药,偶尔有事离开片刻,回来便见她拿着自己的蒲扇,懵懂地在药罐下扇火,一张秀脸常常东一片西一片黑糊糊的烧灰;
他煮饭,她将菜洗净切好,摆得整整齐齐……
有一日,顾延之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将她从灶台前扯下来。
“许小姐,你实在不用做这些的。”
许小姐愣愣地看他,须臾将头埋下,手指在面前不安地搅动。顾延之察觉她的尴尬,正欲补救,却见许小姐忽的抬起头来,一双眸子盈盈发亮,柔细动听的声音蓦然闯入他耳里:
“你会修走马灯吗?”
他一刹不知所措,良久方才回答:
“我……不会。”
许小姐便垂下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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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梢头。
阿若照例去寮房中察看病人的痊愈情况,柴大伯找准时机将她拉到一旁去,神秘兮兮道:
“丫头,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住进来的那个许小姐……好像对鹿拾有那么点儿意思?”
阿若望天:“那个石桩子哪来这么好的福气,你想多了!”
“哎!你不懂!”柴大伯板起脸来,“我观察好一段时间了,那个许小姐每天都跟在鹿拾后头,帮他捡柴,帮他煎药,帮他做饭……这不是喜欢他是甚么?”
“也许是人家心善,看鹿拾太累,就搭一把手咯。”
柴大伯严肃地摇一摇头。
“许小姐温柔貌美,家世又好,人还体贴,你瞧瞧自己、占哪样!难保鹿拾不动心呐!到时候如意郎君跟别人跑了,你可别怪大伯没提醒过你……”
阿若几下将柴大伯推进屋里,伸出一只头夹在门缝朝他吐舌:
“柴大伯!您就别再把我们俩说到一块儿了!鹿拾若真能将许小姐娶回谷里来,我就给他烧高香啦!”
她溜出寮房,忽见顾延之的屋里还亮着灯,便提着灯笼走过去,将他的窗户敲开。烛光里,顾延之正专注地翻一本旧书,也不看她,只问:
“这么晚了还不回房。”
阿若探头进去,瞧见是一本画着灯笼的匠书,回道:
“柴大伯老乱说,我被他气着了。”
顾延之抬眼,莫名有些慌张:“他乱说甚么?”
“说……说我俩……反正他就是瞎搞。”
顾延之松下一口气,“那他就真的是乱说了。”
“我走啦,你早些睡。”
“嗯。”
他起身走到窗前,又是目送阿若回房以后才闭窗休息。
寮房里隐隐约约传来柴大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