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刘管家向前走了一句, 反手将门轻轻地关上,隔绝了说话的声音, “刚睡着。林少有事?”
“没有。”林子平摆了摆手,“就是看爷爷挺不开心的,所以过来看看。”
还有一份私心就是怕老爷子误会江崽儿。
“这场聚会其实是……”林子平想解释一下。
“老爷知道。”刘管家淡淡道:“少爷不会这么没深浅。”
挺好的日子搞得乌烟瘴气。
刘管家继续道:“林少去玩吧,底下都是些年轻人。”
林子平淡笑了下, 道了句“好”,转身离开。
林子平没去找江牧,而是溜着人群边,悄悄地走了出去。
结果刚出去就迎面遇到了江舟,穿的破破烂烂, 头发故态复萌的染成了绿色,嘴里嚼着泡泡糖,吊儿郎当、目中无人的模样。
林子平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用一副二十五岁的壳子,活成了十七八岁的姿态,或者还要更小。即便有江牧那么优秀的人在上头压着,也依旧没有丝毫的危机感。再想想陈依依挖空心思都想让儿子钻进江氏的迫切心情……扶不起的阿斗。
江舟的打扮和客厅里的人完全两个世界。而显然的,前者更适合圈地自萌,放到这般正式的场合,还不够丢人的。
林子平对江舟无所谓,只是不想让江家被外人说三道四,忍不住多嘴了句:“今天有聚会,你从后门进,换套衣服再出来。”
“你算老几!敢管我!!”原本脸上还挂着痞笑的江舟听到这话,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梗着脖子冲林子平嚷嚷。
“你是青春期刚来吗?”林子平不为所动,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幼稚的孩子,不自觉地带出一份高高在上的意味来。
正是这种姿态让江舟更加暴跳如雷,指着林子平的鼻子,“给老子滚开!我就要进去!!”
“你妈为了充实你的人脉,特意借着江家的名义办了这场不伦不类的宴会,想帮你牵线搭桥,让江广的豪门望族知道江家还有你这么个后辈。”林子平继续猫逗老鼠般刺激着江舟:“可惜啊,耐不住烂泥扶不上墙,风头都被我家江崽儿抢了。”
想起江崽儿全场c位,自带光效的模样,林子平就往死了开心。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江舟被林子平捧一踩一的语气彻底激怒,大脑一充血,抬手就要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林子平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动不动,反而更加舒适起来。
江牧一把抓住江舟手腕,语气y-in森:“要是嫌这个爪子多余,我不介意帮你剁了。”
江舟怕江牧就像猫怕耗子,是天性、是本能、是刻在骨子里的。但凡有江牧的场合,那简直比鹌鹑还要怂。
“滚进去!”江牧望着怯生生地江舟,忍住脾气没把对方一脚踹翻。
“哥再见。”江舟灰溜溜地夹起尾巴逃了。
林子平不客气的笑出声,纳闷的问:“他为什么这么怕你?”
刚刚对自己可不是这个态度。
“……不光是怕。”江牧实话实说:“还有崇拜。”
在小学生必写作文《我最崇拜的人》里,江牧很意外地看到了江舟把自己列为了作文对象。虽然很莫名其妙,哪怕到现在江牧都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就成了对方崇拜的人,但这就是事实。
“……好吧。”林子平愕然。
这孩子怕不是有自虐倾向。
“你刚刚怎么不躲?”江牧拧着眉问。
“该躲的是他。”林子平大言不惭,“要不是你来,我保证能让他在医院住个个把月的。”
“……”江牧:“嗯。”
“倒是你,”林子平斜了他一眼,笑意盈盈:“偷听别人说话的技能越来越溜了。”
谈及此,江牧脸上多了一丝期待和笃定,“我刚刚,听你叫我,江崽儿。”
林子平脸上的笑意凝住,四下看了看,抬脚向左手边的长椅走去。
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林子平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差不多是你回老宅第一天。”
“……”林子平:“这……这么快?”
“是啊。”江牧轻笑了下,“你露出的破绽太多了。”
十二年的朋友,江牧对于林哥的一举一动,都熟悉到骨子里。
“最开始只是以为你在模仿,后来……”江牧停了下来。
“后来怎么了?”林子平追问。
“后来,杀青宴上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江牧侧过头,注视着沐浴在月光下的人,“你朝我要娃哈哈喝。”
林子平扶额,真丢人。
“之前有一次,你也喝多了,也朝我要娃哈哈喝。”江牧细碎的回忆着过往:“我就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呢。”
“后来我调看了你手机里的联系人,想看看你和之前认识的人有没有联系。然后发现里面有个联系人,”江牧面色动容:“他叫江崽儿。”
“全世界能这样称呼我的,只有林哥了。”
这是林萧之于江牧、江牧之于林萧的独一无二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