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杨:“那抽签吧。”
爷爷竖起签筒来,还没来得及嘱咐他点什么,舒杨已经顺手抽了一根。
舒杨拿起来看那签,上头红圈里写着“中”,签文是:“水逐桃花去,春随杨柳归。”
他看到诗句愣了一下,半晌才问:“什么意思?”
爷爷接过签来,看了一眼,问:“你是想算啥子?”
舒杨:“姻缘。”
爷爷煞有其事地说:“你的姻缘……这签的意思,旧的去了,但你有新的凭借,想要的东西都会有,只能是个中签,是因为波折比较多。”
舒杨有口无心地问:“那有什么办法破吗?”
爷爷:“我跟你两个出个主意。”
舒杨:“您说。”
爷爷指指旁边卖栀子花的奶奶:“你去买她的花,压一压颓气,本来断了的姻缘说不定顺到风就来了。”
舒杨笑起来,给了爷爷钱,说:“好。”
紧接着他起身朝前走了几步,在那奶奶面前蹲下去,问:“奶奶,请问花怎么卖?”
奶奶五指一抓。
舒杨笑笑,知道老人家不用移动支付小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来,递了过去。
奶奶笑:“谢谢小伙子,老婆子我要回家咯。”
她把花从篮子里拿出来给舒杨,还是乐呵呵的,说:“年纪轻轻的莫要皱起个脸,欢欢喜喜的多好。”
舒杨笑了笑:“好。”
他看着奶奶拾掇了小板凳,提着篮子朝另一边走,才终于起身,准备穿过天桥回去。
舒杨抓着那把栀子花,走下天桥旋转的楼梯,刚刚踏完最后一步,面前突然有个人挡了他的路。
他抬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不是在北京吗?”那人问。
舒杨的泪意再次直冲脑门而上,几乎像风油j-i,ng的前味直接熏进眼睛。
他堪堪忍住,抿了抿唇,第一次张嘴没说出话来,又克制了好半天才开口:“你不是也在北京吗?”
成新意站着不动,黯淡的光线下一双眼睛很亮,他嗓子是沙哑的,问:“男朋友呢?我在这里等一整天了,也不给我看看?”
舒杨顿了很久,声音颤抖地说:“在我面前。”
成新意仰头深吸一口气,不敢开口。
他们互相看着,都不说话,也不动作,这天桥下的人来来往往,谁经过都要侧头看一眼。
不远处的车灯一盏一盏划过,一次又一次照亮两个人的脸。
最后成新意说:“我要去你家。”
舒杨:“这里没有我的家。”
成新意:“不是,我在这里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说完伸出手来。
舒杨低头看着他手,发呆似地看了半天,最后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栀子花放在他手心。
成新意仓惶地笑了笑,左手抓起那把花,右手仍旧是对着舒杨。
对峙了很久,舒杨终于朝前走了一步,扣住了他的十指。
两个人从天桥旁边的一条小通道进了栋旧楼。
顺着楼梯朝上走,能看到外墙上一块“成都银行”的招牌还亮着,成新意看了那灯一眼,不由自主紧了紧牵着舒杨的手。
最后到了顶楼。
整个顶楼只有一间小屋子,旁边是晒楼,看上去孤单得厉害。
门砰一下关上,成新意已经拥住舒杨。
这怀抱实在是想念得太久,舒杨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颤,跟第一次互相拥有的时候一样。
也不一样。
在栀子花的香味里,成新意低头吻他,嘴唇颤抖,动作虔诚。
从额头吻到眼睛,吻到双唇,再吻到脖颈,继续往下吻的时候,成新意的脸触到了一个小小的圆环。
他静了一瞬,用一个艰难的姿势把头抵在舒杨胸前,过了好半天才发出一声闷闷的哭喊。
舒杨死死抱住他后颈,把脸埋在他头发里,小声说:“我骗你的成新意,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我一直在等你。”
说了等你就会等你,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
他们都是人,所以都有弱点,但是最打动我的地方是他们能相互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