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中小匙轻敲盘边,难得大方地发出分食邀请。
徐静书笑眼弯弯地摇头:“表哥慢慢吃,我就不用了。先前掌勺大叔请了我两只卤鸡腿,在厨房里就吃光啦。”
她今日实在太开怀,原本软糯的嗓音隐隐带着根上扬的小尾巴,挠得人心尖软软,赵澈听着是极为舒适的。
再加上糖酱炒榛仁的脆甜口感让他通体舒畅,窝在躺椅中的姿势就愈发慵懒,像被太阳晒暖了茸茸毛的猫。若四下无人,他怕是要乐得喵喵叫。
“你偏好肉食?”赵澈吞下即将逸出口的满足喟叹,愉悦宣布,“那明日起你中午就在含光院和我一道吃午饭,想吃什么就自己同掌勺大叔说。”
前几日徐静书总厢吃午饭,之后再过来上万卷楼继续读一下午书。两头跑来跑去也挺远,厢只能吃大厨房的餐食,哪有含光院这样精细。
徐静书实在高兴过头,也没想到要客气推辞,笑吟吟谢过,这事便定下了。
“你忙了快一个时辰,就只炒了这小盘,真的不吃点?”赵澈摸索着又慢悠悠挖了一勺。
徐静书脱口纠正:“炒了两盘。另一盘送去涵云殿给二姑娘了。”
惊闻自己的“口粮”竟遭人分食了去,躺椅上那只护食的大猫差点炸毛。
“为什么赵荞也有的吃?”
“呃……二姑娘对我很好。借了许多漂亮衣裙给我穿!”总不能说二姑娘带她逃学,只好捡着衣衫说事。
等徐静书离开含光院后,若有所思的赵澈叫来平胜。
“去请我母妃安排人给表小姐量身。明日你早些去毓信斋,多取点布样花色回来请表小姐挑,”赵澈严肃吩咐,“告诉毓信斋的裁缝师傅,务必要做最漂亮的款式。”
他漫不经心咬着甜酱榛仁,盘算着若是他送的衣衫最漂亮,那往后表妹就不必再为赵荞借的旧衫感激她了。
这样的话,表妹若愿意再做别的糕点、糖果,就不用分给赵荞。
都是他一个人的。哼哼。
第八章
徐静书见天色还早,便绕路走进后花园,打算慢慢逛着回客厢。
她来长信郡王府十余日,初时总是安分待在客厢内,轻易绝不踏出院门。即便这几日开始往来万卷楼与客厢,也只贴着墙根一条直路走到头,目不斜视,就怕闯了不该去的禁地招出事端惹人厌烦。
今日亲眼见赵旻伏法,她心中实在说不出的畅快,瞧什么都觉新鲜,终于有了点她这年纪该有的好奇与活泼。
此时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夕阳金晖静谧笼罩四下,花香鸟语醉了暮色黄昏。
徐静书四下打望,虽说不明白郡王府的后花园是如何个好法,却也知确实是好的。
她自幼所见山景都是天生天养,难免偏于粗犷疏阔。而郡王府内处处皆是匠心,一步一景蕴藏精致巧思,这让她时不时发出小小声的雀跃惊叹。
走了一截后,突然听到有小孩子哭闹争吵,伴着大人劝慰的声音。
徐静书脚下一顿,旋即谨慎地挪着小步朝声音来处走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成心的!你早就想抢小五儿这只猫。小五儿不给你,你就将它毒死了!”
“三哥你少冤枉人!我没有!再说了,这不还没死吗?吐着白沫喘气儿呢!”
两个小男孩在争执,说话间偶有推搡,旁边还有个约莫四五岁的粉裙小姑娘嘤嘤抹泪。
几名随侍赶忙将两位小男孩分开,生怕当真动起手来。
有人打着圆场解释:“三公子莫恼。实在是这几日耗子猖獗,总管让在各处放了药,四公子哪知道那只耗子刚巧就被药到了……”
这后院各房的情况,之前赵荞简单对徐静书说过一次。徐静书记性好,远远打量了那三个孩子,很快就将他们与赵荞所说的一一对上号。
身着宝蓝锦袍的应当是三公子赵渭,今年十岁;他旁边那个抹眼泪的小姑娘是五姑娘赵蕊,今年五岁,与三公子一母同胞,同为撷芳园琼夫人所生。
而那个被指责的紫袍小公子,便是多福斋瑜夫人所生的四公子赵淙。
徐静书还记得赵荞特意提醒过,说八岁的赵淙性子跋扈些,最爱抢别人东西。看样子,今日是连最小的异母妹妹也遭了殃?
徐静书是来投亲客居的,况且又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几个名义上的表弟、表妹之间争执,轮不上她来主持公道。
她原想悄悄走掉,可地上那只吐着白沫抽搐挣扎的小花狸子让她看得眼眶发烫,挪不动步子。
小猫儿无力蹬着腿叫不出声的垂死模样,让她想起当初那个因为试药出了差错,死在自己身旁的陌生小孩儿。
她很想救那个小孩儿。可当时在她身上的试药才开始,她的血还解不了毒,只能眼睁睁看那小孩儿痛苦挣扎了大半夜……
徐静书捏着拳头揉去眼中水气,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长信郡王府除郡王妃与侧妃之外,旁的几房后院人都住在西路,与徐静书所居的客厢大都相隔不远,西路各房的侍者们几乎都知道徐静书这位表小姐的存在。只是她之前深居简出,许多人没有亲眼见过。
好在她身上穿着二姑娘赵荞的衣衫,侍者们很快猜出她的身份。
“表小姐安好。”侍者们纷纷执礼。
赵渭与赵淙原本像两只竖着颈毛的小斗鸡,剑拔弩张地怒瞪彼此。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