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衣着、神态、举止虽都不尽相同,可每个人的眉目竟都让他捕捉到了一星半点熟悉的影子。
他虽不懂画,可由画中人惟妙惟肖、呼之欲出的体态来看,绘画之人必然技艺高超。奇怪的是,这些画上并无题跋和落款铃印,只有最末一副画上用小楷工整的题着两句诗: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观画上女子,姿容举止的确都远胜其他女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左颊上有一条细长的疤痕,从耳后一直延伸到下巴。
穆玄便命人传来店主,问:“这些画都是从哪里购置的?”
店主是个面皮白净、长相斯文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岁的年纪,一看见这些画,便目光发痴,道:“并非购置,是一位胡商贩于草民的,当日他急于购置一批首饰,又无现钱可用,便用这些画做抵押。草民看这些仕女图画工精湛,便与他达成了这笔交易。至于画者是谁,草民便不得而知了。”
大堂里已一片喧沸。见沈其华竟拎着一张人皮走了下来,无论堂倌还是客人皆被吓得面无人色,尖叫着往后避退。
沈其华一挥手,两名玄牧兵迅速分站左右,将那张人皮展开,门神般矗立在大堂中央的空地上。另有士兵强拽着堂倌和客人近前辨认。几个胆子小的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采莲!”
正混乱不堪,一声凄厉瘆人的女子尖叫声忽在堂中响起。
沈其华抬目一望,是个身穿大红襦裙的少女,神色呆滞、直挺挺的立在以琼华为首的贵女中间。
郑红桑惊恐至极的盯着那张人皮,瞳孔骤缩,愣了一瞬之后,忽发疯般尖叫起来,掩面崩溃大哭。
采蓝本护着郑红玉躲在后面,一听这声音,惊慌抬头,举目四顾,等看清那人皮的面貌,也吓得将拳头堵在嘴巴里,颤声唤着“采莲”的名字,泪流满面。
这惊吓仿佛是当空压来的最后一根稻草,郑红玉面上血色褪尽,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翻,昏倒了过去。
等穆玄下楼,沈其华立刻近前禀道:“将军,已经查明,那丫鬟系郑尚书府二小姐郑红桑的贴身侍女。”
穆玄微一拧眉,又行至李香君的“尸体”旁,命阮筝翻开她衣领及鬓发,果然也在其颈部发现了镇邪的符文,便立刻吩咐阮、沈二人去查验堂中众人的颈部。
穆玄又咬破指血,在掌间迅速画了三道符文,催动灵力往李香君“尸体”上探去。一团裹挟着腥臭的黑气骤然从“李香君”的天灵盖上冒了出来,“李香君”霎时如漏气的气球般迅速干瘪了下去,软塌塌的堆叠在地。
又一张人皮。
“尸体”塌倒下去的一瞬间,一样东西从层叠的素色衣裳里滚落了出来,恰停在穆玄脚尖处。
穆玄捡起来一看,是个做工极精致的宝蓝色盒子,盒面镂着金色凤纹,有馥郁幽香从内散出,大约是女子的胭脂盒之类。
这盒子的模样隐约有些熟悉,那股幽香更是一丝丝的抓挠着他的心,令他周身血液渐渐翻腾起来。
一点灵光霎时在脑中闪过,穆玄脸色骤变,打开盒子,果然里面整整齐齐的叠放着数张艳红似火的唇纸。
他手掌微微颤抖,用玄灵符一探,一团团黑丝状的物什,渐渐从唇纸表面浮了起来,与那日在章龙身上探到的一般无二。
恰好阮、沈二人勘验完毕,称并未在其他人身上查到类似符文。
穆玄收起盒子,沉眸吩咐道:“其华留守此地。阮筝,你立刻去趟京兆府,找黎捕头问问最近一年邺都或京郊附近可有莫名失踪的女子,都是在哪里失踪的。还有,务必再去趟李府,问问半年前李香君生病期间都去过哪里,她身边的老嬷嬷又是何时开始服侍她的。”
阮筝领命,即刻带人往京兆府赶去。
穆玄这才扫了圈堂中众人,见海雪被拘在众多女客中间,眼睛不停地往二楼方向望,便命人将她带了过来,从怀中拿出那宝蓝口脂盒,问:“你可识得此物?”
海雪记挂着夭夭安危,乍见此物,惊讶道:“这不是郡主的……”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道:“这是云裳阁卖的波斯唇纸,几日前我家郡主刚来买过,也是这凤纹盒子。”
穆玄神色骤凝:“你可确定?”
“自然。当日,琼华郡主还有郑府的红玉小姐也是买的同样款式。”
海雪说完,急问:“世子,我家郡主她”
“她无事,你不必担忧。”
穆玄沉声说完,便握紧手中之剑,大步朝云裳阁后门而去。
殷素尚驾车在后门等候,远远见那少年过来,立刻跳下车行礼。
穆玄推开车厢,看了眼还在胡乱呓语、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