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赵十二说出了那些疑点,许泠才猛地想起这茬。一个人的脚是不会出卖人的,即使脚只剩下白骨,就循着白骨也能看出他脚本来的样子。
“从前...王爷无意中与我说过,他的脚与旁人不同,右脚的二脚趾长,左脚的大脚趾长......”许泠颇为不好意思,但也只能胡诌了说是赵显说的。
赵十二一脸呆滞:“王爷与您说这些?”
许泠有些羞恼了,脸更红了,双颊有如扑了层桃花粉一样,把赵十二看的一呆,她闷声道:“有何不可!”
赵十二挠挠脑袋,一想起自家清冷倨傲的王爷竟然跟一个小姑娘说过这些,他就觉得不可思议!而且这又是这么暧昧的地方,若是说自家主子跟许姑娘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他打死都不会相信!
他顿觉有些尴尬,就红着一张脸去找赵一他们了。
当他把许泠说的跟兄弟们一说,就看见兄弟们的表情都有些古怪。赵十二有些无语,干脆不理他们,直接问赵六。
赵六觑他一眼,淡淡道:“如果许三姑娘说的是真的话,那尸体就不是王爷,就说明王爷还活着。之前我验尸的时候没有放过每个地方,记得那尸体的脚趾与众人无异。”
众人松了一口气,互视一眼,脸上都有些欢喜。
这时候,就听到有人说:“以后咱们是不是要改口唤许三姑娘为王妃了?”
赵一捋了把并不存在的胡子,望着天,高深莫测道:“或许不是王妃,而是......”
他话说了一半就闭上了嘴巴,转而换了一种口气道:“当务之急是赶紧寻着王爷踪迹,赶在那些人之前。”
这日许泠在院子里正读着书,就听到白英小声说:“三姑娘,晋北程姑娘来信了。”
程香?自她离开晋北之后,两人的书信一直没有断过。许泠知道程香已经成了亲,嫁的是个武将。上封信是两月之前的事了,程香信里写了她扮作男儿身,偷偷跟着夫君一起去了战场。刚到沙场上就被她夫君发现了,她夫君被气的不轻,但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而且战事吃紧,他抽不出身,就让程香当了他身边的小兵,整日把她拘在营帐里。
信里还写了程香的夫君很得上峰赏识,若是战事结束了,他们少不得要进京论赏。现在估摸着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进京了。
许泠放下书,回头看白英:“信呢?”
展开信,许泠读到一半,陡然从玫瑰椅上站起,面上似是十分惊讶,又很激动。
白英听到她高声吩咐:“阿容呢?叫她与我一起出门!”
那声音,分明带着些许欢喜。白英微怔,她在想,她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家姑娘这样开心过了?
许泠出门直奔城西城五通街的一个小别院,那里是程香和她夫君暂时落脚的地方。
开门的是一个老妪,见到许泠,一点也不惊讶的问她:“这位可是许三姑娘?”
许泠点点头,老妪就放了她进来,口中还说着:“我们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影壁处出现一抹清丽的人影,许泠一顿,声音有些言不尽的欢喜:“程香姐姐!”
程香身着缕金挑线纱裙,梳的是妇人发髻,冲着许泠甜甜一笑:“泠儿妹妹!”
许泠来不急与程香叙话,就急匆匆的走向程香,拉着她的袖子,问她:“程香姐姐,他...人呢?”
程香不过比许泠大一岁,但成了亲之后,倒显得成熟妩媚了许多,性子也没这么急燥了,处处透着温婉。
她反手握住许泠的手,坏笑道:“我们都多久未见了,你见到我竟然一点也不欢喜,只顾着牵挂那人!”果然她的温婉只是表象,骨子里还是从前那个可爱的小姑娘。
许泠被她说的脸一红,还没来得及解释,程香又道:“好了,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这就带你去!”
两人屏退了下人,走到一间房间门口,许泠突然有些紧张,甚至不敢进去了。程香摸摸她的发顶,笑嗔道:“适才不是还急匆匆的吗,怎么到了这里又胆怯了!”
说完,她亲自为许泠推开厢房的门,自己后退一步,轻轻道:“泠儿妹妹,还不进去?”
许泠胸脯起伏的厉害,到底还是深吸一口气,迈了进去。
室内比外间暗了许多,许泠发现这里的窗子都被帷幔遮着了,光透不进来,外面的人自然也看不进来。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屏风后的那张床上,床上的幔帘遮住了人的视线,但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里面躺着个人。
许泠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她嗫嚅道:“显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