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尸体被捞出来的时候,已经腐烂了个彻底。本就燥热的天气,又在水里泡着,腐烂的肉都被鱼啃了大半。压根就辨不出相貌!
被派去的人只能根据身材来看,摄政王生的高大精壮,寻常人还真没有他那样好的身材,所以辨尸的只瞧了一眼,就大致确定了。
衣饰、玉冠都在,又是在燊水里找到的,身形也颇为相似,还有什么不能确定的?
赵字营的人半点也不信,私下派了不少人去看,但终究没有什么旁的发现。他们都眉头紧锁,打死都不相信他们的主子就这样轻易的喂了鱼,还趁着晚间看尸的人不注意,把尸体悄悄换走了,势必要找出不是摄政王的证据来。
赵一知道了兄弟们做的事,口中说着训他们的话,心里却是软的:主子没有白养他们!
他们中有一个人的祖父是仵作,这人叫赵六,他祖父死了他就跟了赵显进了赵字营,对赵显一直忠心耿耿。赵六跟其他赵字营的兄弟一样,半点也不相信他们堪比天神的主子会葬身鱼腹。换尸的主意就是他想的。
赵六自小跟他祖父学过一手看尸的好手艺,进了赵字营的时候偶尔也能用得上,所以他也没丢下这活计。赵六觉得眼下到了他派上用场的时候,他一定要把尸体亲自看过一遍,才能下结论。
一众兄弟们把心都挂在了他身上。
赵六也不嫌尸体的腐臭刺鼻,他口中含了块生姜,往一块干净的布上泼了小半罐的酽醋,一把蒙上半张脸,只留了两只深沉的眸子。他低声吩咐,手下也听的仔细:“苍术、皂角.....”
东西备齐了,他用手中的匕首轻轻挑起尸体上的衣衫——这衣衫是运送尸体的人给尸体穿上的,说是摄政王一声风光,不能让他这个样子离开。
赵六想到这里,目含讥讽。匕首是他最趁手的工具,所以他也没换,只轻轻一划,那衣衫就开了道口子。
他准备先查看尸体的心口处,当时摄政王胸口中箭的时候他在场,那箭只差一点,就偏进心脉了。因为职业病的缘故,所以他不像旁人一样只记得摄政王的伤势,他还清楚的记得伤口的位置。
当那处腐烂的肉暴露在空气中,不大的屋子立马就弥漫了一股尸臭味儿。赵六眉头也不皱一下,就往尸体的心口处探。
那处比旁的地方腐烂的更很些,还有一个洞,经水一泡,腐肉往外翻着,看着就令人作呕。
赵六心下一沉,这伤口的位置,是一样的,连造成伤口的原因都一样——利箭所伤。
赵六深吸一口气,又往旁处看去。手臂、大腿处,都有受伤过的痕迹......赵六的心凉了。摄政王带伤上阵他们都知道,手臂、大腿的伤是新伤,他失踪那天新添的。
旁人不可能连这个都知道!
等赵六一脸灰败的出来时,一群兄弟们都红了眼眶。有个年纪小些的赵十一差点哭了出来。赵六摆摆手,声音沙哑低沉:“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现在哭做什么,我总觉得事情蹊跷!”
赵一抿着唇,没有说话。
后来,赵六把人都赶了出去,独自与尸体一起呆了小半夜,过了子时他又让兄弟们把尸体放回了原处。那些护送的人睡得都跟死鱼一样,尸体丢了半夜竟然也没人发现。
赵六出来的时候,众人看见他染着浓浓倦色的脸上,分明有一丝欣喜!
赵十一先围过去,赵六把手上的手套脱了,随手拍拍赵十一的脑袋,嘴角果然噙了一抹笑意。
他对赵一说:“先前看的匆忙,昨晚我又看了许久,发现那些伤处的位置都对,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赵六却扭头跟赵十一说了句:“先给六哥倒杯水,嗓子快冒烟了!”
赵十一正听的焦急,一点也不想离开,但见兄弟们都看着他,就屁颠屁颠的火速倒了一盏茶递给赵六。
赵六低头一口饮完,从赵十一身上摸了快干净的帕子擦嘴,见赵十一瞪他,他无辜道:“我衣裳都脏了...唔...方才的水也是凉的。”
赵十一不说话了,赵一开口了,让赵六别吊兄弟们胃口了。
“时间不对,尸体受伤的时间不对!手臂和大腿上的伤我不是很确定,毕竟过了半月,但胸口的伤分明是新伤,虽然也是落水之前受的伤......你们想想,咱们王爷的伤早就好了个七七八八,若是落水也不会是这般模样。”赵六方才正色道。
满屋子的人的眼睛都亮了。赵一也笑了。
赵十二把这消息带给许泠之后,她拧眉思索了片刻,问赵十二:“可在王爷脚上仔细看了?”
“脚上?应是查看过罢,许三姑娘可是有什么线索?”赵十二很不解的问。
许泠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要她如何说!从前她与赵显在一处闹的时候,曾经被他捉着脚丫子挠痒痒,她气不过,趁赵显一个不注意,就趴在他的大腿上,冲他的脚狠狠的咬了一口。重点不是咬伤了,她一个小姑娘哪有这么大的劲儿,再说了,即使留了疤,经水一泡,再加上这么久的腐烂,多狠的咬伤也看不清了。
重点是她咬完赵显之后才发现他的脚与旁人不一样,他的右脚的第二根脚趾比大脚趾长。当时的永安好奇,又脱了他另一只脚的袜子,发现他那只脚是大脚趾比较长。
这就很奇怪了。本来二脚趾长的不在少数,只不过永安身边这样的比较少一点,但两只脚还不一样,一只大脚趾长,一只二脚趾长的,永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