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驻足静听。
怪叫声持续了一阵之后,突然间停了,不仅如此,天地似乎都凝固住,也没再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苏雨溦淡淡地道,“它在盯着你看呢。”
“在哪里?”尚天珩屏住呼吸,接着在黑暗中搜寻可能面临的危险,然而环顾四周并没发现有任何异常,他略有所思,提醒了一句:“妖兽不敢靠近山道,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就行。”
“静观其变?”苏雨溦冷笑一声,道:“你以为那些饿坏了的妖兽真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尚天珩无法反驳,沉吟了会儿,肯定地说道:“你说得没错,妖物怎会有心性。”
“怕了?”
没想到苏雨溦反倒变得神色轻松,只见月光轻轻盖在她的脸上,把秀丽的脸颊抹了一道弧线——她笑了,笑容令人心醉。她道:“瞧你,一头山猪就把你吓得够呛,殊不知它也只是食物罢了。”
食物,妖兽的食物。
尚天珩转念一想,道:“那我们快走吧,说不定妖兽也在附近。”
苏雨溦没有吭声,暗道:果然是个胆小鬼。然后望着继续赶路的少年身影,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原先的时候,她可不用费这脚劲在夜间赶路,晚上只顾修行与休息,白天的话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若不是一直没找着黑山圣物,估计早就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她的悠闲,是与元神境界有关。
元神的境界越高,身体就会觉得越发轻盈,到了一定境界的高人,更是会觉得自己身轻如燕,甚至能随心所欲地飞来飞去,这便是神婆来无影去无踪的原因。当然修炼元神每突破一层都会愈加困难,所以当今世上,也没有多少武者能够真正的驾驭元神来去如风。
两人下了山岭,来到一处深谷。
路到这里汇成了一个交叉口,共有四条山道分别通往四个方向。
尚天珩抬眼望向璀璨星河,他先是找到了北斗七星,然后又找到了那颗可以帮他辨别方位的耀眼北极星——没有雨的夜晚,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他找准了往北边而去的山道,心情大好,每走一步都感觉到分外安心。
路有驱邪辟魔的药物,再一想那供给武者清修的固元所,八成也是用文士驱魔辟邪的药物加以建造,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不知不觉间,他想到了孟挽婷,有些恍惚地嘀咕道:“是啊,文士武者为何非要像现在这样水火不容,互助互利不是更好嘛。就像婉婷一样,从来不会因为我有想成为武者的心而取笑我。”
声音细若蚊蝇,可仍然清晰地传到了苏雨溦的耳里。她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望着少年的背影有些出奇,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看似文士的小子,能够镇定自若地走在夜晚的太冲山脉,而且还同一个常年在此历练的武者般走在前方带路,她确实难以想象。
过了会儿,苏雨溦才慢悠悠地说道:“你走错了吧。”
尚天珩回过神来,这条往北去的山道走着走着居然偏向了西南方,再走下去可不知道要去往何处了。
错综复杂的山道就像蛛网,稍不留神就容易让人迷失其中。
苏雨溦嘲讽了一句:“光想人了是吗?”
尚天珩回头假笑几声,而后正色道:“姑娘家偷听别人说话不害臊吗?”
说完,他便掉头往回走,狭长的山道上两人擦肩而过。
苏雨溦问道:“你去哪里?”
尚天珩顿住身形,转身说道:“哦,苏姑娘,咱们回那处谷地的路口休息吧,这夜里赶路也不安全,我看那儿地势平坦开阔,今晚也不会下雨,随便弄些不沾雨露的阔叶青草叶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说到这里,他故意放慢语速,“只是不知苏姑娘能否习惯在荒山野岭安然入睡啊?”
苏雨溦一想要枕着青草而眠,顿时害怕起来,可她也不明白为何要去听从一个能力堪忧的少年,身子竟然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不过在走出这步之后,她又站稳说道:“曝露在天底下肯定不安全,这不是个好主意。”
说这话,她就是想表明自己不是个言听计从的人。
“好吧”,尚天珩无奈地道:“既然如此,我先睡上一会儿,你守夜,等你困了再叫我。”
苏雨溦面露难色,急道:“凭什么让我守夜,你是你我是我,各顾各的。”
尚天珩也不去和她争辩,要不是她害得昨日一宿未眠,自己本还可以在晴朗的夜空下走出更远的路。
两人都不说话,就这样快步回到那个空旷的交叉路口。
尚天珩一到路口,就开始为铺设缔造美梦的床铺展开一系列的工作,他收拾了好大一摞防雨叶子,接着将它们有序地摊开叠放,眼见着大功告成就想躺上去试试,却发现那苏雨溦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他纳闷道:“你怎么还不去准备?”
苏雨溦有些不知所措,道:“我不会,你,你帮我吧。”
“不是说各顾各的嘛。”
“我······我真的不会。”苏雨溦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心焦起来,她从来都没感觉过耳畔的滚烫,那是种让人恨不得躲起来的感觉。
月下的美人,红了脸。
尚天珩顿了一下,他不懂苏雨溦怎么就突然间变得楚楚可怜,难道她不该是副目空一切的冷傲模样吗?
犹豫中,又想起亡父生前对他说过的话。是啊,就算那人是多么讨厌多么可恶,可依旧改变不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