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的夜市总是灯火辉煌,映得一片浓墨色的湖泊粼粼闪烁。
细沙边沿处,一簇簇隐约翻白的浪花,将绵密的大厦托举得仿佛巉然去天不盈尺。
车安静地泊在外边的停车位里,沉蓝的天幕下,南橘傍着大桥上的栏杆,晚风吹得惬意舒适。
今晚是中秋之夜,大桥上游人如织,到处都是结伴而行的小情侣,温存甜蜜,南橘抖着两胳膊的鸡皮疙瘩,紧跟着身后披上来轻薄的风衣,将她结实地笼罩在里边。
“师兄?”南橘回头望了眼身后的男人,他牵着柔和的唇角,笑意如幻。
千笠寒手里提着一袋东西,白色的塑料袋在风里发出瑟瑟的轻响,顺手递过两串烤串,喷香的滋啦冒油的肉串,南橘看得眼冒精光,登时想也没想便劈手夺下,生怕他反悔收回去。
大嚼特嚼的南橘完全枉顾了这良辰风月,千笠寒失笑了一声:“傻姑娘。”
声音低如喃喃自语,仿佛不是说给南橘听的,而是说给他自己一个人听的。
南橘啃完了烤串,信手将棍扔到右手边的垃圾箱里,桥上人来人往,光影如昼。
远处几束彩色的强光,自东南面一路横扫过来,波澜万状的湖面跃动着斑斓的辉芒,南橘的眼被刺了刺,紧跟着光又扫到别的地方去了。
南橘对千笠寒手里的东西产生了好奇心,却故意不看,正经地问道:“师兄,你放着国外那么好的环境不待,为什么要回来啊?”
不知道是不是河风吹迷了眼,南橘看到他眼底璀璨的星火,和一丝隐然的温柔,他说:“我遇到过一个单细胞的傻瓜,擦肩而过,深以为憾。所以,想把握住。”
“啧啧。”南橘眯着眼,感叹地点了点头,“师兄你好fēng_liú。”
这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千笠寒对她的慢半拍是深恨不已的,可若非如此,他怎么能在她身边藏了这么久还没露出马脚?
他闭了闭眼,紧跟着再闭了一闭,深吸一口气后,他终于出声:“南橘,你真是……”
南橘终于没再看他手上的东西,因为她眼一扫,突然看到对岸的栅栏里满簇堆满枝丫的红,秀颀明艳的花枝纤细垂下,纷冉的碧叶为裙,亭亭玉立地随秋风浅漾,动静相宜如画。
没看清是什么花,但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过去了,欢呼着要小跑过去。
折身返跑,身后一辆摇摇晃晃的自行车疾行冲过来,骑车的人明显是个生手,惊恐地要摁刹车,电光一刹,千笠寒伸出长臂将南橘一把箍进怀里,南橘冒冒失失撞了一个满怀,骑行者终于挥了一把虚汗继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
南橘仿佛能感受到身后的心跳声,比自己的还要急促。
一声,一声,简短而有力,像毫不赘述且力透纸背的一幅书法。
他的手搂着自己腰……亲密的前后相拥的姿态……
她微怔了,风透过水面,吹散了额前的碎发,碰触的那一片肌肤,滚烫如灼烧。
“师……师兄?”
千笠寒眉心一紧,却并不放手,声音沉闷:“走路当心。”
吃了一堑自然乖觉起来了,她红着脸羞臊地点了头。见千笠寒仍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更加不自然了,师兄不是说有喜欢的人了吗……还用这种亲密的姿态抱着她……
心里头冒出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
可以,可以不是yy吗?她这棵老铁树也是立志想开花的呀。
“傻姑娘。”他又重复了一遍,透着一丝和暖的宠溺。
南橘讷讷地垂下头,看着他收紧的十根手指,纤长光滑,遒劲漂亮,这是真实的。不知怎么的起了色心,或者说是勇气,她鼓着气,也幸得此刻是脊背相对,她才能完整地试探地问出来:“师兄,你觉得我单细胞,很傻吗?”
忐忑隐忍的吸气声里,间杂进来他浅浅的轻笑,紧跟着又是一声略带鼻音的“嗯”。
傻姑娘终于开窍了也是不容易,他这么抱着她,就是未免她等下吓得抱头鼠窜。
虽然她不提,可他知道,她在自己面前一直不敢怀揣期待,为了顺利进来接下来的一连串计划,他不得已将进程推进。
南橘果然有了挣扎的念头,虽然委婉,可是意思也很明晰了,她毕竟还不是傻子。虽然真的不讨厌,甚至虚荣心作祟还有点小小的窃喜,但是……她不敢回应啊,她要说什么?
“傻姑娘。”数落的第三遍以后,他如她所愿地松了臂膀。
新鲜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往胸腔里鱼贯而入,南橘警惕地后退,觉得现在有点进退无措了,身上斜搭着风衣也沉重起来。
“师、师兄,我……”
千笠寒无奈地挑眉,“我才不过说了这么点,连‘我喜欢你’都没说出口,你便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喜欢你……
可以吗?
南橘简直欲哭无泪,她真的毫无准备之下遭受了暴击啊,他还是连环机关枪啊,他还是神枪手啊,他还是对准她的心口一阵紧密的扫射啊……
丛林遇险,海滨遇师兄,绝境也。
他看出她的窘迫,虽然心里不大好受,还是幽幽叹息了声,他走上前,把退到栏杆边上的南橘的双肩笼住,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不用太早回应,我有的是时间。”
“……”南橘觉得这个时候,沉默就是被动,她捏着风衣底下藏得极深的拳头,鼓足力道问道:“所以,师兄你是故意在我家小区门口晃悠,故意要住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