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复深吸一口气,落在双膝上的手紧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突突乱跳。
他甚是骄傲的微微扬起下巴,在皇甫琛仿佛评估货物一样挑剔又愉悦的注视下,淡淡道:“若本宫能安全回到云国,济河以东的所有城池,本宫愿双手奉上!”
济河以东的所有城池,那可是相当于云国的大半江山了。
皇甫琛唇畔笑意愈发深浓起来:“太子殿下果然价值连城。只是如今,云国能做主的似乎还不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无需心急,等到你真正成为云国能做主的人时,本王自会让人亲自护送太子殿下安全返回云国,到时候,太子殿下可要记住你今时今日的承诺才行。”
宇文复心头一凛,再也维持不住面上镇定冷静的表情,他倏地起身,隔着长条案桌狠狠盯着皇甫琛平静深邃的眼睛,用紧窒颤抖的语气厉声喝问道:“你做了什么?”
皇甫琛终于敛了笑,沉下脸来,肃杀与冷厉的气质生生将愤怒的宇文复压了下去:
“你对大梁做了什么,本王就对云国做了什么。只不过,你为本王铺就的是青云路,本王为殿下铺就的,却不知是不是通往黄泉的道路。
听说眼下你的兄弟们正趁着云帝亲征大梁的机会斗得正欢呢,也不知道最后胜出的会是谁?”
宇文复能搅乱大梁,他也能让云国翻天,还能让宇文复这只困兽困死在大梁,眼睁睁的看着云国内乱却毫无办法!
宇文复被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打击的垂头丧气。
他原以为他能将皇甫琛逼得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就算他最后回到上京城,就算他最后成了大梁的皇帝,可大梁如今已经被他祸害成了这个样子,朝政混乱人心惶惶,皇甫琛要整顿这些小皇帝给他留下的漏洞跟难题,只怕也要忙的焦头烂额才行,再想要恢复大梁从前的水平,没个三五年也根本做不到。且还不止这些内患,还有云国以及燕国带来的外忧。皇甫琛再厉害再能干,还能凭他一己之力快速的盘活这行将就木一样的大梁?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孤身涉险来到大梁,将大梁搅乱成这个模样的同时,皇甫琛也并没有闲着,且还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而他眼下的处境,却又比皇甫琛艰难的多,云国皇子众多,且个个野心勃勃不肯安分,他这个太子本就做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名为兄弟的人明枪暗箭的弄成筛子。
大梁一行,他是拼着挣功劳来的,没想到不但将自己折在了这里,还给了那群如狼似虎的兄弟抢夺原本属于他的一切的机会。
他此番就算真的能留着命回云国去,只怕也要被无时无刻不等着揪他错处的兄弟们弄的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不能这样就轻易认输,他抬起头,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不管最后胜出的是哪一个,相信没有谁有本宫这般大方,肯将云国大半江山拱手相让。摄政王若能保住本宫这一条性命,本宫自会遵守今日的诺言。摄政王以为如何?”
“太子殿下所言倒是不假,不过本王眼下自顾不暇,又哪里能护住殿下的性命?”皇甫琛淡淡微笑,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倘若太子殿下之前能手下留情,少给本王惹出这许多的事端,本王又怎么会分身无暇,帮不了太子殿下的大忙呢?”
换言之,这一切都是宇文复自找的。
宇文复默了默,深知自己一时半刻是没办法打动皇甫琛的,但他没有一来就除掉自己。想来就算是要他的性命,也不会是在这一时半会儿之间。
他抬手轻轻叩了叩桌面,忽而一笑:“本宫听闻安然公主的情况有些不大好?”
皇甫琛原还带笑的眼睛瞬间闪过阴利嗜血的情绪,他漫不经心的开口:“托太子殿下的福。”
他的声音很冷,俊美的脸容阴郁郁,冷冰冰。
宇文复轻呼一口气:“本宫可不敢认领了这功劳实话说与王爷听,听闻王爷与曾扮作本宫心腹丫鬟的娉婷公主一道回了上京城?
不知那娉婷公主可曾告诉过王爷。因本宫信任露珠,一路上为本宫保管着秘药的人,便是露珠。
那一晚露珠消失无踪,而后娉婷公主带着忽然痴傻的安然公主找上了王爷王爷深知本宫不惜一切要带安然公主回云国的原因,又怎会明知那秘药用多用久了会致人痴傻而胡乱给安然公主用药?
变得痴傻了的安然公主对本宫半点用处都没有,本宫费尽心机,可不是为了得到一个对本宫没有用处的人。”
云国被皇甫琛报复了,乱的跟大梁有的一比,没道理燕国能独善其身,并且坐收渔翁之利吧。
若能祸水东引。让皇甫琛将大部分的仇恨与精力转移到燕国去,说不得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不管怎么样,娉婷公主算计于他,这口恶气他暂时出不了,可并不妨碍他借助皇甫琛的手来出这口恶气。
将燕国也拉下水来,让这片大陆越乱越好!
皇甫琛原本慵懒的身体慢慢坐直了,他微微眯起阴郁冷厉的双眼:“若让本王知道你胡编乱造来骗本王,太子殿下,本王保证会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他霍然起身,甩袖大步往外走,边走边厉声喝道:“裘海,立刻派人前往石舫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务必要将娉婷公主给本王带到上京城来!”
立时有人应声而去。
皇甫琛在门外站了一歇,似在平复激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