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去。1±2▓3d■i点
天气渐热,空气中多了一丝燥热的气息。
盛北瑜穿着雪纺衬衫,小脚牛仔裤,平底小皮鞋,提着水壶往热水房去。
路过的护士看到她都主动打招呼,“北瑜小姐过来了。”
“嗯。”盛北瑜抿抿唇,笑着点头。
这段时间,盛北瑜几乎住在了医院里。
每天早上很早就过来了,夜晚很晚回去。
住院部的护士都认识了她。
知道她在等501病房的程昊醒来。
也都颇为感概。
第一豪门里的大小姐,整天做着按摩擦身的活儿也不嫌弃,实在难得。
装了满满一壶热水回到病房。
盛北瑜烫洗了一个杯子,倒了小半杯热水放在桌上。
把早上用过的毛巾泡在消毒液里,搓洗干净,晾晒起来。
做完了一切,她捞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习惯性地握住程昊一只手,手法熟练地按摩揉捏。
她看着床上的人,唇角噙笑,声音轻缓说,“距离上次已经一个星期了,你还不醒过来,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程昊,你故意的吧?”
“肯定是故意的,想让我伺候你。你怎么这么美呢?”
盛北瑜说着,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手一触碰到他的脸,她就忍不住温柔起来,沿着他脸部轮廓抚摸。
指尖划过他的眉眼,鼻子,唇,在他下巴上轻轻摩挲。
她从椅子上起来,弯腰过去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很轻很轻的动作,仿佛这四月的微风。
“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盛北瑜直接坐在床上,郑重其事道,“我妈最近一直在催我结婚,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顶不住压力,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等你醒来后悔去吧。”
她这话,半真半假。
冯婉最近确实一直在催婚,给她介绍了好多男朋友。
她都以没有时间为理由,推了人家。
长久下去可不是办法。
盛北瑜低低叹息一声,垂下脑袋,有点丧气。
“我……不准。”
蓦地,寂静的病房里响起一道沙哑的模糊不清的声音。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
盛北瑜浑身一僵,整个人如遭雷劈。
刚刚……那是程昊的声音吗?
是吗?
她吓得完全失去反应,不敢抬头去看。
害怕是自己的幻觉。
是的,她不敢看。
自从程昊出事,她就时常做梦、出现幻觉。
一睁眼,仿佛他就在自己身边,唇角勾着痞痞的笑,翘起两根手指弹她脑门。
可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见了。
她无处可寻。
很多时候,她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
那么,这一刻呢?
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渐渐收紧,修剪整齐的指甲嵌进了手心儿,软软的肉被扎得生疼。
疼痛的感觉刺激得她回神。
慢慢地,慢慢地,她抬起头。
对上一双许久未见却仍是熟悉到骨髓的眼睛。
男人的眼,并不清亮,许是长时间没睁开,眼睛里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没有焦距,眸光涣散得很。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盛北瑜颤抖着唇,想要唤他一声,喉咙好像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程昊的眸光由最初的浑浊,变得清明。
他动了动唇,发干的嗓子里艰难吐出两个字,“傻了?”
明明是一句问句,却因为他没什么力气,听起来像是陈述句。
盛北瑜愣愣地看着他,确实傻了。
现在该怎么办?
要叫医生吗?还是应该跟他说点什么?
“程、程昊?”她声音颤抖得厉害。
程昊看着她,轻哼一声。
感觉她好像变了。
不似记忆里的样子。
瘦了许多,下巴变尖了,脸颊两边的颧骨看着都有些突出。
这丫头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此时的程昊,还不清楚自己已经昏迷了半年。
盛北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在他的脸上,不敢太用力,“真的是你?你醒了?”
程昊神色怔忡。
不明白她看向他时,为什么会这般悲伤,是那种日积月累的悲伤,就好像他快死了。
虽不明白,可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疼了。
还不等他说话,盛北瑜就哭了。
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砸在他脸上,有些还落在他唇上。
咸咸的,很苦涩。
“怎……怎么了?”刚醒来,他说话还是有些吃力。
盛北瑜却扑到他身上放声大哭。
将这半个月来的悲伤和难过都发泄出来一般。
“咳咳……”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压,程昊经不住咳嗽起来。
盛北瑜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起身,“你没事吧?”
程昊摇摇头,头还有点疼。
“哭什么?”
盛北瑜不回答他,已经确定他真的醒了,她摁了床头的铃。
不多时,一个护士过来了。
“请问……”她看到床上的人,惊讶中带着欣喜道,“病人醒过来了?”
“麻烦帮我叫一下医生。”盛北瑜说。声音还带着哭腔。
护士忙转身出了病房。
程昊可能很累,眼睛眨了两下,重新闭上。
盛北瑜紧张喊道,“程昊。”
程昊又睁开眼睛,“嗯?”
她松了一口气。
傅景尧连同几个医生一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