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
楚心之微微抬头,“北弦……”
盛北弦握着她的手,她微缩了一下,想要抽掉。
他有洁癖,她知道的。
盛北弦松了手,改为抱着她,带她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拿着她的小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血迹染上了许久,并不容易洗净。
他挤了一些洗手液,柠檬味的,搓成泡泡,抹在她的手上。
将她一根根嫩葱般的手指洗得白白净净。
又从口袋里拿了手帕,把她手上的水渍擦干净。
“现在,好了。”盛北弦的声音轻轻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温柔。
像是有魔力一般,拂去了她内心的焦乱。
用手帕沾了点水,将她脸上的污渍也一并洗干净,“宝贝放心,只要那孩子还有一口气在,我保证让他好好活着。”
楚心之抬起头,“真的?”
“宝贝不相信我?”
楚心之摇摇头。
她当然相信他。
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相信。
盛北弦轻轻擦过她额头上的肿包。
“嘶。”
“疼?”
“不疼。”比起被刀子刺进身体,这点疼真的不算什么。
盛北弦拧着眉心,眼中闪过嗜血。
……
两人回到走廊。
祁兵带着一群医生过来了。
同样过来的还有傅景尧。
“大哥。”
“别的不多说,里面在手术,你先带人进去。”
傅景尧神色严肃,立刻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人。
康城医院教授级的医生都过来了,一同进入了手术室。
祁兵看到楚心之的时候,被她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少夫人,你……”
“我没事。”
祁兵抬头看向盛北弦,“boss,我已经去通知宋寒的父亲了,底下的人正带着他过来。”他顿了一下,看了眼楚心之,“还有……”
盛北弦冷声道,“说,”
“酒吧闹事的那个是赵五爷,龙湖区这边的地头蛇,手下有一帮小混混,大概二三百人,平时没少为非作歹。”
盛北弦眸色黝黑如墨,淬了火一般。
好一个赵五爷!
“将今天参与此事的人抓起来。”盛北弦一字比一字冰冷。
祁兵又看了一眼楚心之,小心询问,“送局子里?”
盛北弦斜睨了一眼。
祁兵立刻点头,“我知道了。”
凌晨一点。
手术结束。
好在抢救及时,手术成功了。
宋寒的父亲也过来了。
颠簸到走廊,还没进病房,眼眶里就聚满了泪水。
是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人,身上穿着深灰色的大褂子,很单薄,并不暖和的样子。
皮肤黝黑,双眼凹陷,两鬓染上了灰白,双手的虎口处都是厚厚得老茧,应该是经常干重活所致。
肩上斜挎着一个黑色的布袋。
楚心之心中的愧疚更深。
宋寒,大概是整个家的希望吧。
楚心之走过去,刚准备道歉,又突然想起,楚淮说过,宋寒的爸爸是个聋哑人。
宋明似乎知道她有话要说。
从布袋里掏出一个黄色的小本子,小本子上还用一根线拴着一支短小的圆珠笔。
楚心之接过来,很快写下一行字。
“对不起,宋寒是帮我挡了刀才受伤的,真的对不起。”
宋明看了字。
泣不成声。
颤巍巍地用双手比划,可,楚心之却看不懂。
宋明又拿了本子过来,写下:
“我家宋寒是个善良的孩子,他喜欢帮助人。”
宋明看着楚心之。
怨恨这个姑娘吗?肯定是怨恨的。
可自己的儿子,他也清楚,从小就乐于助人。
好在,这次保住了命……
……
半个小时后。
楚心之被盛北弦带回了别墅。
给她脱衣,洗澡。
从头到尾,楚心之都乖乖的,一动不动,任由盛北弦摆弄。
最后,将她抱到床上的时候,还没几分钟,就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大概是累极了。
替她掖好了被角,又把空调的温度调好,才踏出了房间。
驱车来到一家废弃的工厂。
顺着工厂的楼梯,下到地下一层。
漆黑昏暗,到处弥漫着腐烂潮湿的味道。
一身白色衬衫,优雅矜贵的盛北弦,怎么看怎么与这样的地方格格不入。
一直走到最里面。
才露出一星半点的灯光
橘黄色的灯光,本是暖暖的色调,出现在阴暗的角落却透着一股阴森。
祁兵笔直地站在尽头,看到盛北弦来了,才弯腰鞠躬,“总裁,人都在这里了。”
牢房一样的设计。
足足有三间房,都用铁栅栏围了起来。
锈迹斑斑的铁栅栏,看上去有些年头。
盛北弦浅抿着唇,说出的话,冰冷刺骨,令人胆寒,“谁是赵五爷?”
祁兵指着牢房中的一个肥胖男人,“那个就是,手下的人找到他时,他已经订了去b市的票,准备跑路。”
“很好。”盛北弦斜睨,“把门打开。”
祁兵用钥匙将牢房的门打开。
盛北弦眯着眸子,目光落在赵五爷身上。
就是这么个破东西动了他的人?
赵五爷吞咽着口水。
吓得连连后退。
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太吓人了。
跟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