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贲霍地回头:“你什么意思?”
解良理了理衣襟,对齐田一拱手:“某旧年曾听主公言,陛下身边有五大高手拱卫,不是可否是真?”
这是丁化死那年的事了,当时上林苑搜索此刻万分紧张,有人担心圣驾安危,齐田便对几个心腹说,皇帝身边有高手拱卫,不怕。
现在这么一说,齐田也想起来,他“嘶”了一声:“你是说……”
这是真的,历代大楚皇帝身边皆有隐卫,听闻是太祖近卫的后人,专司贴身护卫天子。魏显继位后,身边有五大高手。
这五大高手,甚至其中三个,还是齐王魏景幼年启蒙之师。
据闻魏景天赋过人,竟能集各家所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纪轻轻,赶上了教导他的老人。
不过赶上了,也不等于超越吧,他到底是年轻。
那,如果好几个高手一起围攻他呢?
“两军对垒之际,再辅以弓弩强阵。”解良肃容:“必能歼杀逆王!”
这句话如旱地闷雷,震得人心轰轰,齐田高贲对视一眼,两人呼吸立时急促起来。
不得不说,此计不论实际操作的可行性,还是成功率,都非常之大。
二人一时心如擂鼓。
高贲迟疑:“只是,只是此乃守护陛下安危之高手,这,这……”
底牌中底牌,最贴身最关乎小命的一张,这皇帝能同意吗?
齐田定了定神:“不管如何,咱们且试一试。”
他立即取了笔墨,亲笔密奏一封,和高贲一起署了名,立即命心腹星夜送往洛京。
……
益州军大营。
中军大帐。
魏景召诸将谋臣齐聚议事,待众人坐定,他环视一圈,道:“两军对峙已有月余,半月内,朝廷大军不得不出。”
高贲谨慎不出,魏景也不急,他最清楚朝廷的德行,对方熬不了多久的,最多不超过两个月,必定得出兵。
季桓赞同:“朝廷筹措粮草颇费力,高贲确实不得不出。”
中原多年来天灾人祸频发,粮食产量每况愈下,偏中央对地方约束力渐弱,难以征集。益州却刚好相反,封闭灾祸并不波及,土地肥沃资源丰富,物阜民丰。
论资源消耗,朝廷绝对拼不过魏景。
他耐心等着,这段时间内,最重要的是严密把守门户,不让对方窥得半分空隙。
结果很成功。
魏景将视线投向长案上的地域图:“接下来一战,朝廷必得我军正面交锋。”
而损耗了十数万精兵的高贲,无论如何也得让诸侯联军上战场了。
魏景久候的破敌战机,已至。
韩熙陈琦等人互相对视,面露喜色,张雍一拍身前长案:“他娘的,这群孙子好歹冒头,终于能痛痛快快打一场了!”
这个粗鲁的,季桓无奈摇头,也不理,拱手道:“主公,诸侯联军所在,正是破敌关键。”
以这诸侯联军作为突破口,这联军可是足有十几万,一旦大乱,不可避免将大大影响敌军全军。
敌军一乱,我军趁势猛攻,上风一占,再难反转。
目前第一个难题是,如何在战前,准确推断诸侯联军的站位。
季桓看向魏景,后者已久久注视地域图,须臾食指在其中一处一点,一划:“高贲,必将诸侯联军放在右翼中后部。”
其实对于魏景来说,最难的还不是推测位置。
高贲此人,曾在他帐下听命足有五年之久,魏景对征战风格和排兵布阵手法都颇熟悉。高贲为人最谨慎,不用怀疑,他左思右想过后,还是会将软肋放在最安全的位置。
两军如今隔荆水和桐川对峙,荆水在右,战场必然在左边的桐川。桐川边缘山丘起伏,中间却十分平坦,也很适宜当战场。
朝廷联军列阵的东边,唯有右翼中后部是最安全的。此处毗邻的山丘矮且林木稀疏,根本藏不了多少兵。魏景就算战前预料到了,想遣军潜藏其中,待开战作为奇兵伺机突袭,也不行。
地利在敌军一方,就算推测到了位置,他们还是无从下手。
张雍“哎”一声,季桓眉心紧蹙,其余人也如是,帐内气氛一下子就沉凝下来了。
“或许,我们可从内部击破。”
“主公,战时短期内未兴,我们试着先从敌营下手如何?”
魏景和季桓的声音同时响起,话罢,宾主二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眸中看到同样的东西。
……
每每乱世,诸侯总会在远近势力中放置眼线,不论大小,不论敌友。
市井,乡野,军中,衙署,或者各行各业。也未必多好的身份,比如军中一个小卒,衙门一个力夫,广撒网形式,收集各种蛛丝马迹,分析对方的动向,还有就是预备不时之需。
魏景当然不例外,他如今恰逢了这不时之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