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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羽抬手摸了摸莫名发痒的鼻子, “没事。”
隔壁厢那两人被这一个喷嚏打断,大约也沉默了一阵。
不过该说这俩人是心大?好逞口舌之快?还是不怕别人听不到咋的?
隔了小半会儿,又一反先前那种谨慎态度, 竟不怕人听着似的继续往下开小会,只不过比先声音却是小了一些。
粗犷汉子啧了一声, 有些想不明白,“这也不能够呀?皇城上下皆知凌王为人秉正端方,治下军更是军令严明,所到之处秋毫无犯, 其为人如此, 岂会贪……重美色?”
那尖细汉子却料到他会如此反驳一般, 成竹在胸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粗犷汉子大概愣了愣,问,“贤兄这是何意?”
尖细汉子:“你过来些,我与你细细说。”
二楼雅间不知何时又静了下来, 可那二人却毫无所觉,只是你侬我侬压低声音说八卦,“半月前, 凌王殿下曾带手下军踏进御前红人江大人府邸……”
一个“踏”字,不如“闯”字直接明了, 明眼人一听却知颇有深意。
粗犷汉子倒吸一口气。
此乃骄兵所为, 又岂是良将能做?!
如此还不算, 尖细汉子高深莫测道,“三月前,凌王纳了新侧妃。”
新侧妃?
这接二连三的消息犹如一块巨石投进水潭,一石激起三层浪。
弃兵符、骄兵、纳侧妃,这一件件一桩桩,若是分开来看,倘能自圆其说,有其内情,这也没什么。但假使这三件一件接着一件,连在一处一起捅破,那就有点什么了。
弃兵符,为美人,此乃昏庸。
美人为谁?这种情况下,自然让人联想到新纳侧妃。
侧妃?那便是有正妃,后有侧妃,以后还不得有三妃,四妃?此乃好色。
未经圣意,带兵私闯大臣府邸?此乃得意忘形,骄纵跋扈。
如此一来,哪怕此人先前名声何等贤明,为人如何端方,也会招来指点。
哪怕此人临危受命,曾扭转乾坤,使国转危为安……哪怕此人心系天下。
十年默默行好事,做好人,不如一朝污迹,满城风雨。
世人皆善严于待人,宽于律己。无论哪朝哪代,莫不如此。
隔壁厢说话声渐消,可此消彼长,原本安静的酒楼二层不知何时又响起了阵阵人声,接着是嗡嗡嗡,嗡嗡嗡,竟然一阵强似一阵。
听墙角这回事,不是只有身处隔壁的岑羽做得到,这里雅间如此设置,只怕方才那二人所言,听到的人还不会太少。
本来堂堂王爷弃兵符一事就足够让人震惊,谁成想深层原因却是如此荒唐。这种爆炸性的新闻加八卦,最为人所津津乐道,品头论足。一时酒楼二层跟煮沸了的锅似的,议论纷纷。
“我不信,凌王弃了何物,也不会弃了君虎符。那可是先帝所赐,弃之是为不仁。君虎符一分为二,可号令三军,三军乃凌王一手栽培,弃之又为不义。”
不少人出声附和。
可那最先挑起话头的二人却是没了声音。
“呵。”这时不知二楼雅间哪个地方冷笑一声,“三军乃凌王一手栽培?你真当当今圣上是死的不成?”
他此言一出何等冒犯,不仅冒犯了凌王,连他口中的圣上也一并冒犯。但他这番话一出,却是成功将祸水东引。
“一手栽培?”这时又不知哪里冒出来个声音接茬道,“难怪手下军兵敢擅闯大臣府门,却是骄纵至此。”
“骄纵……”这时也有人坐不住了,扬声反驳,“你可曾亲眼看见?”
只听不知何处,又有一人回应道,“此事当真,那日凌王带着护卫……”他还颇委婉地顿了一下,“进江大人府,不才恰巧路过。”
众人哗然。
“凌王爷对新侧妃是好。”这时又不知何方神圣斟酌着语句道,“二人在王府常常出双入对……”
时温忽觉不妙,转眼看岑羽。
“咦?”却有人生疑,“我也偶见,只是……那位不是王妃?”
“你说王妃?”这时有人嗤笑道,“皇城北郊,凌王王妃如今住那儿。”
众人大惊。
如此一来,凌王爷喜新厌旧的之名成立。侧房住王府,正房住郊野?古往今来,就是再不睦的夫妻也不至于此。夫为妻纲不假,但嫡室不正,同样有辱纲常,有违礼制。这礼法不守,何以身正?
听到此时,时温却是不由皱起了眉头。
前些且不论,却是最后这话说得,好像王妃是被王爷赶出家门一样,与事实简直大有出入。而他这个身边人知道,事实是王妃是自己走的,而王爷也在半月后也跟着搬到了皇城北郊。
大庭广众,捕风捉影,煽风点火,是何居心?
时温抬眼看了看屏风上头,他处在里头,自然什么也看不见。时温又望向窗边,本以为王妃此时恐也别有反应,因此时温时时注意。哪知道这一瞧,却见岑羽不仅面无异色,相反还一脸平静地拿着双筷子夹炒豆子吃。
那样瞧着……竟还有些悠悠的,颇有些置身事外的意思。
时温一愣。
岑羽仿似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一双杏仁眼往这儿一移,又向时温指了指碟子里的炒豆子,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味儿不错,要不要尝尝?
这都什么时候了……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这话用在岑羽与时温这对主仆身上也没错,只不过以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