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猎户背着程悠若,正往这边赶来,龙陵夜不由分说的将程悠若从他背上拽了下来,横抱在怀中,向自家院子走去。
“嘿——我说你这瘸子!难道你没看到你家娘子已经不行了吗?还这么用力的拉扯她?老子我将她带回来,你好歹也说一声谢谢吧?你摆这臭架子给谁看呢?”周猎户不满地说着,却还是跟在龙陵夜身后看着程悠若的伤势。
几个村民也随着他跟了过来,龙陵夜却是毫不客气的关上柴扉,冷着脸道:“都给我散了,谁要再进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一看觉得无趣,却也不放心程悠若的伤势,竟是都在外面等了半晌才离去。
嘴里还不住说着:“这吃软饭的男人要不得啊,空有一副臭皮囊,就会耍脾气,害人……要是他有点儿出息,马家小娘子也不会被毒蛇咬。”
看着程悠若脸色发灰、嘴唇青紫,龙陵夜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这时一袭白衣翩然入室,坐在椅子上,好不悠然,道:“徒儿,你这是为何?毒是你让为师下的,你这一拳,到底是想要砸碎这火炕,还是想要砸碎为师的头?”
“师父,我只要你以毒牵制住她即可,谁让你把她弄成这样?”龙陵夜看向身后白衣白须发的老头儿,即便极力克制着,却也还是有些许心疼流出。
玄玉大祭司是何等出离世外的人物,龙陵夜眼中的这一点儿情绪,自然被他扑捉得真真切切。
一双恍若能洞穿人心一般的眼睛毫不留情打量着龙陵夜,轻易就将他的懊悔看得明明白白,却是不说破,只是懒洋洋地说着:“你也知道,这十日蛊就是这样,中蛊之人,难免逃不了蛇毒。”
十日蛊,以蛇为引,令毒蛇服下,再以蛇咬人,蛊毒便由伤口深种于人的皮肉、骨髓之中。潜伏在身体里,十日一发作,发作之时,如同万蚁爬身、万虫噬骨、万箭穿心。
此蛊无解,却也不会致人身死。
每隔十日,日落之时发作,只要在月至中天之前服下解药,翌日又可行动如常。但若是在月至中天之前没能服下解药,这一番痛苦,便会接连持续十日十夜,到得下一个服药之时,才可消除。
因而中蛊之人,只能为求解药,一生受制于人。
“放心,为师这一段日子教了她不少东西,这丫头的根骨已经很强健,这点儿蛇毒,是死不了人的,不过是要受些苦而已,你无需大惊小怪。”玄玉大祭司仍旧懒懒散散的,不当回事儿。
“我不要她受苦,师傅你快点儿给她驱蛇毒啊!”龙陵夜一把拉过玄玉大祭司,甚至有些命令道。
玄玉嘀咕着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早知道你早晚要拿王爷的架子来压着老朽,老朽说什么当时也不会收你为徒!”
龙陵夜可没心思在意他的情绪,见程悠若深重蛇毒昏迷不醒,竟是少有的沉不住气。
玄玉大祭司闹够了,也不再逗这个徒儿,而是以内力来给程悠若驱除蛇毒。
见程悠若的脸色在玄玉内力的作用下,渐渐恢复如常,龙陵夜反而更担心起来。
蛇毒一退,一旦程悠若醒来,十日蛊的毒性就会第一次显露出来。而为了让蛊毒深入身体之中,未到十个时辰,是不能给她吃缓解的丹药的。
她只是一个棋子,一个必须被他操控在手中的、听从摆布的棋子,他不能对她动恻隐之心,绝对不能。
回想起程悠若魂散的一刻,龙陵夜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换上了一副漠然的神色,只是眼底还翻涌着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情绪。
“好了,”玄玉大祭司将程悠若平躺着放好,回身将一个白瓷瓶递给龙陵夜郑色说道:“这里是缓解丹,一共一百粒,足够三年之用。”
龙陵夜接了,看着程悠若,有些于心不忍的说道:“用不了这么多,多说两年,她就可以死了。”
没用的棋子,自然只有死路一条,难道还有意外吗?
“三年之后再说吧,你现在都这样火急火燎为她解毒,三年后是什么样,难预料啊。”玄玉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龙陵夜的肩膀,道,“或许到那时你还会问为师要更多的缓解丹药。不啰嗦啦,为师得速速回南疆去炼药,免得到时候你问为师要上几十年的,为师拿不出来,届时殿下、不,那时已经是陛下了,陛下可是会踏平我的草庐!”
“师父,”龙陵夜郑重道:“师父不止一次救下徒儿的性命,若是这一次没有师父,徒儿还不知何时能好。无论什么境遇什么身份,师父永远是徒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尊敬的人。”
玄玉大祭司感叹一声,道:“徒儿啊,若不是玄霖师兄执意要为女儿报仇,为师是断不愿让你登上那皇位的。孩子,这么些年,苦了你了。”
龙陵夜却是神色决然,道:“父皇同蓝妃害我母妃,无论如何,这天一国祚必须掌握在我的手中!绝不能让母妃含冤不白。”
玄玉长叹一声,不再言语,转身翩然消失在农舍之中。
这一段时间里每天白天在山上教程悠若功夫,趁着程悠若下山去镇子中卖柴的时候,便来这农舍之中以内力给龙陵夜驱毒,渐渐已经习惯了和这两个孩子相伴的日子。如今分别在即,还真有些不舍,害怕自己多逗留一刻,就会要缠着龙陵夜把他带回天绝山。
这等跌面子的事情他可是绝对不能做的啊!
龙陵夜看程悠若的呼吸渐渐平稳,似乎快有苏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