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的安静。
霍江逸在午饭后去看了看霍奶奶, 老太太睡下后他才出来。
门口,霍明慎的秘书一直等着。
见霍江逸出来了,秘书赶紧过去请:“霍总有点事,先去公司了,太太在书房等你, 有点事想和您商量。”
霍江逸看了那秘书一眼, 边往前走边道:“老大呢?”
秘书犹豫了片刻, 才道:“小霍总也不在。”
霍江逸闻言冷嗤, 当着秘书的面也不掩饰。
这一家人可真有意思,当父亲的总不出面,留下问题让女人来说,当母亲的要说点事,还得悄悄背着大儿子,不想透露半点风声。
秘书那边开始顾左右言它:“那明天在嘉兰丽诗的家宴, 二少爷去吗?”
嘉兰丽诗,今年果然是在霍江纵的地盘上过小年。
去,他当然要去。
不过不是为了什么家宴。
他没吭声,秘书以为他又不去。
等到了书房,秘书便走了。
霍江逸推门进去。
书房里,霍夫人正坐在窗下打电话,见他来了,示意自己马上就好,让他先坐。
霍江逸在沙发那儿坐了,和霍夫人隔了一整个茶几长度的距离。
当妈的继续讲电话,做儿子的用茶盘上泡好的热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霍江逸从小在国外,海城方言早不会说了,只是还能听得懂。
就一小杯绿茶、两口喝完的时间里,他听到霍夫人在电话里和人约好了下周的太太团活动、下下周的牌桌、下下下周农历年期间的走动,以及二月底哪家儿子的婚庆该包多少钱。
一个富太太,比上班的人都忙。
终于,霍夫人挂掉了电话。
霍江逸没有嘲讽女人的习惯,但对着自己的母亲,有时候却很难控制住。
他轻嗤了一声:“难为你了,忌辰没结束还要给自己安排这么多活动。”
霍夫人隔着一张茶几看他,默默调整呼吸。
霍江逸把手里的茶杯放下,靠坐回去,等着。
霍夫人沉默地凝视了他好一会儿,用自认为缓和的、商量的语气道:“过年后回来吧。”
霍江逸看着她。
中年女人生活优渥,五十多岁看着只有四十岁的样子,皮肤白净,连皱纹都没有,老态却沉淀在眼神里,看人的目光总带着观察的审视和不赞许。
“理由。”霍江逸也不兜圈子。
霍夫人为他这傲慢的口气皱了皱:“你是我儿子,我这个当妈的让你回家还需要什么理由?”
霍江逸更直接:“没有回来的必要。”
霍夫人又开始调整呼吸。
太难了,他们母子之间沟通实在是太难了。
“你就这么想离开吗?”当妈当到这个程度,霍夫人有时候也觉得非常无力。
她和霍明慎真的什么手段都用过了,可他们的这个二儿子就是软硬不吃,死也不肯回家进集团工作。
这次断开经济支持一开始也是她的主意,是不得已想出的办法。他们都觉得只要没钱了,没有支持了,霍江逸想做的事情做不了了,他一定会低头回来,却不想他公司不开,人都没影了,要不是秘书还能打个电话联系上,他们连他在不在海城都查不到。
于是渐渐意识到,这个二儿子,恐怕比他们想象中的有底气,羽翼怕是也早在成长的过程中、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逐渐丰满了。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当然,可怕的点不在于儿子翅膀硬,而在于翅膀硬了不听家里不听父母的话。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儿子竟然还不止一个。
“家里现在需要你。”霍夫人决定直率一些,不兜圈子。
霍江逸没什么表示,只眼神示意他在听。
“你父亲几年前在东南亚开了几个厂,不怎么赚钱,半死不活地吊着,也没有关。前几年交给你哥一起去管了,本来没当回事,半年前才发现他竟然关掉了那些厂,改做基建设备的厂房。”
霍家早年做食品发家,以集团形式发展之后也涉足多个产业,如果为了自身发展或者从赚钱方面考虑,关掉东南亚那边几个半死不活的食品厂其实没什么,改做其他的也没什么,可要命的是,那些厂如今却成了霍江纵名下的产业。
而这只是个开头。
工厂,仓库,供应商,供应链,霍江纵就像个日夜不休、孜孜不倦的猎人,将上下游赚钱的产业尽数猎入自己的口袋中,从集团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剥离了很多赚钱的项目。
近期,他甚至准备拍下园区一个开发失败后再次拿出来做二次拍卖的地块。
没人知道霍江纵到底想做什么,但明眼人至少都能看出来,那块商用性质的地在经历第一次的开发失败后也很难做二次开发,没有开发价值的商用地块拿来做什么?赔钱用的吗。
“没有银行会为了那种地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