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羲朝的一切她一无所知。
因为有心屏蔽,他是她一辈子难以忘记的伤,也是她今生今世都无法解开的心结。
曾经的相爱相杀也好,如今的各自天涯也罢,她只想,今生再也不会又交集。
然而,此时从梅九歌的眼神和语气中,她知道,天注定的命运是无法逃避的。
冉泽面色苍白,身上已经被血染红。
“薛神医呢?”长眉微皱,凝视这样的冉泽,她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恰好薛神医在凤山总舵。
她站在茅草屋外,回眸,看向笼罩在夜色中的茅草屋,谁也不会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就是玄门总舵,谁也不会知道,走进茅草屋,别有洞天。
梅九歌站在她身后,低声:“门主,您找我。”
“坐。”
石桌石凳,石桌上摆好了夜宵。
默默地看着梅九歌吃饭,她什么也没有问。
薛神医出来了,捋着两绺山羊胡子:“你这个丫头现在越来越过分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弄过来给我救。”
她立刻端起石桌上的绯羊首,故意从薛神医鼻子下掠过:“您老人家是不想吃这道绯羊首了?”
薛神医最喜欢吃她做的这道菜,忙吸吸鼻子,去抢:“谁说的,我就知道霓裳是最有良心的,给我。”
“我一会儿就去告诉师傅,你在这里不听话。”她故意板了脸,端着绯羊首向茅草屋走去。
“那个小子只是失血过多,一时气郁于胸,过几天自然就没有事了,不过,南宫世修那小子也怪狠得,自古都说君王无情,那小子我看着还好,竟也没有逃出这个魔咒,唉”
薛神医趁她愣神之时,抢过绯羊首:“他现在身子是虚,但是还不能太补,还是我老人家先补补吧。”
说着,人已经在树上。
星眸落在梅九歌身上。
梅九歌单膝跪下,垂首轻声:“回禀门主,冉泽确实是被大羲皇上南宫世修所伤。”
“你亲眼所见吗?”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若说别人她会相信,可是冉泽,那是跟随他多年的朋友和兄弟啊!
果真如薛神医所说吗?君王无情无义?
梅九歌摇摇头:“是送他来的人说的。”
“什么人送冉泽来的?!”
梅九歌又摇摇头:“属下真的不知道。”
知道玄门总舵在这个地方的人没有几个,是谁将冉泽送到这里的呢?
星眸转动,凝视梅九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梅九歌沉默半晌,终于说话了:“回禀门主,属下也不是特意要隐瞒,属下和冉泽的确又往来,前天冉泽突然找到属下,说要进宫见皇上,劝皇上上朝。”
“他,”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轻颤:“皇上,南宫世修,他不上朝吗?”
梅九歌点点头:“皇上不但不上朝,还无视天下百姓的安危,只顾自己寻欢作乐,这一年,只是为了修建他的霓裳宫,就耗费了大羲金库半数以上的黄金白银,如今,国库空虚,饿殍满野了”
她忍不住后退。
霓裳宫,他竟然以自己的名字为宫殿命名。
用情至深,何为如斯?
何必如斯?
他和她是不可能的。
眼前,晃动着娘慈祥美丽的笑和那双澄净的眼睛。
还有娘临终的遗言:“霓裳,你若喜欢他就喜欢吧,他不是你的亲哥哥。”
这一年来,说是已经忘记了前尘往事,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多少个夜晚,辗转难眠,她的脑海耳畔都是娘的临终遗言。
自己和他怎么会不是亲兄妹呢?
她以为是娘临终时意识混乱,安慰她罢了。
“门主”梅九歌轻声唤。
她醒过神来:“你下去吧。”
“九歌,”她又叫住这个最贴心的人:“最近我要下山去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照顾好他。”
星眸飘向屋内。
“是,属下遵命。”
梅九歌欲言又止。
她想阻止门主下山,因为她猜到了门主的去向,但是她也知道,若大羲百姓还有一线希望,就是门主去见皇上,能够唤醒皇上的,只有这个女子了。
萧玉的使臣到了,说是宫里出了大事,请她即刻进宫。
她匆匆走了。
寰辕皇宫,萧玉只着了一身白色的内衣站在大殿外,她诧异地看着萧玉:“皇上这是”
萧玉红了脸,望着大殿禁闭的门,她这才听见里面隐隐有女子的哭声。
“怎么了?”
“她,她,已经知道我是女儿身。”萧玉颓废坐在石阶上。
霓裳不由一惊:“你是说秋雨桐知道了你是女孩儿?”
萧玉点点头。
这下子麻烦就大了,倘若秋雨桐回家告诉自己的祖父,那么这一年多的心血,她就白费了。
“我去看看她。”
门才被推开,鞋子,枕头,甚至被子一起飞过来:“骗子,骗子,走开!”
“若皇上真的走开了,皇后娘娘该当如何呢?”
秋雨桐立刻止住哭声:“是公主来了吗?”
白霓裳以客卿的身份来往宫中,秋雨桐一直尊她为公主。
“霓裳拜见嫂嫂。”
秋雨桐擦擦眼泪,紧张地向外看看:“你看见皇上了吗?”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若雨桐不在乎萧玉,一定不会关心她看没有看见这个人。
“回禀皇后嫂嫂,霓裳看见了,皇上这个时候只怕快要到宫门了。”
“他出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