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银被劫,左膀右臂曹无伤、杨明山又被贼人暗算,武致虽说仗义出手,但毕竟是外人。眼下可堪一用的仅剩刘小手一人,汪远思前想后,虽然做出安排,但对于漕帮能否安稳度过此劫心中依然惴惴不安。夜难成寐,独自一人披着外衣在驻地附近溜达,却不料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小手!”汪远见刘小手遇难,顾不得许多,提起轻功奔至近前,将刘小手揽在怀里检查伤势。
刘小手本受神秘人暗算,至阳穴被击,浑身真气紊乱。尚未来得及调节又被李非凡一路追杀,逃至此处早已是强弩之末,李非凡一掌虽未击中要害,但也切断了刘小手的生机。
“帮主......”刘小手已是游离之际,见到汪远,强挣扎的想要坐起身来。
汪远知道刘小手身受重伤,却苦于自己不通医术,只得一手附在刘小手背上,强大的真气鱼贯而入,延续刘小手的生机。一边安慰道:“你不要说话,一切有我。”
“帮主......”刘小手刚开口,鲜血就不由自主地从口中溢出,“小手有负帮主重托,怕是活不了了。”
“你随我走南闯北,这些年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今日又何必说这些丧气话!”汪远厉声道,手中输送的真气也不由得加大几分。
刘小手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并没有在意汪远的话,心知自己如此伤势定然活不过一时三刻,极力压住喉头的血腥道:“帮主,小手这辈子能跟您,三生有幸。只可惜,不能叫您一声义父......”
汪远还想说什么,只觉手头真气一滞,再看刘小手,已然气息全无,歪头倒在了自己的怀中。
汪远虎目含泪,轻轻地将刘小手平放在地上,“小手,我的好孩儿。你且看着,义父为你报仇雪恨!”
言罢,汪远站起身子,整个人已是平静无比,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的李非凡,仿佛在看着一具尸体一般,无悲无喜。
“很好,你还没逃走......”
李非凡看着眼前的这位不起眼的老人,仿佛被一只猛虎盯上一般,无论从哪个方向逃走,都会被其猛扑过来,咬断自己的咽喉。索性站直身子,朗声道:“不知前辈是何人?此中曲折可否由在下解释一二?”
汪远仿佛没有听到李非凡说话,一步步缓缓地向其逼近,道:“你就是李非凡吧,百打书生,好大的名气,我听说过你。”汪远检查过刘小手的伤势,是因为周身穴位受到打击,真气紊乱,气血阻塞以至于身亡。能在如此黑夜中精准的认穴打穴,而且身处扬州的江湖人士,也只有李非凡一人了。故而汪远笃定此人就是李非凡无疑。
李非凡见眼前老者依然点明自己的身份,也不隐瞒,道:“晚辈正是李非凡,今夜之事另有隐情......”嘴上说着话,暗地里手掐剑指,防备突如其来的袭击。
汪远却并不理会李非凡,自顾自边走边道:“小手自幼父母双亡,孤苦伶仃,五六岁的年纪却在大街上与野狗争食,直到遇见我才得以苟活......”汪远抬头看着满天星斗,仿佛陷入无限回忆当中。“小手这孩子生性跳脱,聪明伶俐,我本想让他好好念书,考取功名,也算是光宗耀祖。嘿,却不料这小子整日跟帮中那些糙汉混在一起,书没念上几本,江湖黑话却学得头头是道。”一抹笑容在汪远的脸上浮现,往日的种种似乎历历在目。“我就想啊,不读书就不读书吧,我这辈子斗大字不识一个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毕竟是男娃,学点功夫,有一技傍身也行。没成想这孩子念书不行,功夫倒是学得有模有样,可学了几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拉了几个人一起,每日每夜在外面瞎跑瞎闹,说是什么刺探情报。你说这不是胡闹么!孩子慢慢大了,也没办法,是让我没儿没女孤家寡人一个呢?孩子高兴就由他去吧。真没想到这孩子还挺有天分,探子当像模像样,这几年也帮了我不少。只是越来越不着家,越来越不爱说话了,一天到晚比我这个当帮主的都还忙......”
听到这里,李非凡已经知道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定是漕帮帮主汪远,虽素未谋面,但江湖上早有耳闻,漕帮帮主极为护短,今天自己错手杀了他的义子干儿,漕帮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此事也不能全怪自己啊,也委实是这小子口中无德,本想生擒活捉的,谁料他的功夫那么差,一掌下去就当场毙命,却不知道,刘小手与之交手前已经遭人暗算,身受重伤。急忙道:“汪帮主,你听我解释......”
汪远目光如电,硬生生将李非凡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谁家父母没有疼儿女的心呢?小手虽然没叫过我一声父亲,可我从来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如今儿子死了,我这当父亲的是不是应该亲手为他报仇呢,李大侠?”
李非凡此时心中也是怒气渐生。我敬你是江湖前辈,几次三番想要解释都被你无视,泥人尚有三分土气,我李非凡虽是江湖小辈,但也不见得怕了你。心思轮转间,已经摆好架势,双指叠于前胸,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攻击。
汪远在距离李非凡一丈左右的距离停下脚步,见李非凡临鞍跨马,不禁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三声“好”字出口,仿佛平静的江水中突然卷起怒涛,将汪远的气势抬升到顶峰。
拔刀;出指。电光火石,一触即逝。两道人影一交即分。
汪远扯下一片衣襟,擦了擦刀上并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