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也开始逐行显示出伊斯特驾战机的一众参数。
玛洛斯号的歼击机战斗群中,伊斯特战机速如闪电,一骑当先,正向着目标敌舰悍勇突进,而战机参数显示,她竟带了仅够单程的浅浅半箱油料,而她所驾战机的编号,却是3270127——虎鲨。
洛曼诺向司徒文晋打出手势,示意通讯已经接通,而喇叭里传出的那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也正显示出伊斯特战机所处形势的险峻。
“伊斯特少校,这里是指挥官。”司徒文晋的声线低沉有力。
可无线电的那一端,却是一片沉默。
“即刻调转航向,返航玛洛斯号!”司徒文晋的语声变得刚硬。
可回答他的仍是沉默。
“这是命令!”司徒文晋的语气已变得不容置疑,可参数表上所显示的那架战机,竟更拨高了档位,加速着,离他渐渐远去。
无线电的那头仍是沉默。
可在就在嘈杂猛烈得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司徒文晋却明明白白地听到了伊斯特那压低了的轻轻呼吸。
雷达屏幕中,那个代表伊斯特战机的小小光点,正迎着敌军密密麻麻的歼击机战斗群单机直进,悍勇无比。参数表中的弹药储存,正在飞快跳动着急速降低,而与她锋芒相触的战机,正一架接一架地纷纷变成没有生命的沉黯灰色。
无线里,传来其他战机飞行员的一阵阵口哨欢呼,中控室里,有人鼓起掌来,可司徒文晋的耳畔,却只回响着伊斯特的浅浅呼吸。
压抑中带着浮动,克制中带着散乱。
她在哭泣。
仿佛周遭的空气被瞬间抽空,司徒文晋明明在中控室里站得笔直,可他却无比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的五脏六腑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捏成了核桃般大小,而他的心脏,似乎被压入了铅水,刹那间在胸腔里硌得生疼生疼。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司徒文晋抓起对话听筒,再顾不上中控室里的大庭广众,
“梅,你听我——”
可他的话语,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大交流声所打断。。
伊斯特掐断了无线电。
☆、牺牲
4月8日。
玛洛斯号,舰外空间。
12:23。
火星赤色的光辉照耀之下,不论是远近的战舰,还是周遭的战机残骸碎片,都是一片血光般的殷红。战舰交火产生的爆炸火光,在这块殷红的幕布上烟霞般次第绽开,是残忍而妖艳的美丽。
面对汹涌而来的天狼星系战机,伊斯特操纵者虎鲨悍勇直进,无人敢撄其锋芒,所到之处,步步皆是血腥杀戮。爆炸的火光,染得她的眼眸一片赤色,可她的瞳孔深处,却仍清泠得染不上一丝烟火之色,正如在一亿英尺之外清辉闪耀的那颗海蓝色星球。
她孤军前进,调校刚猛的虎鲨被她驾驶得愈来愈得心应手,而那艘累累斑驳的敌军战舰,也正离她越来越近。
维尔德罗夫斯克号,建造于公元2945年,舰长九百六十四英尺,甲板三十一层,热核动力,速度快载重轻,最擅长短线奇袭,荷载成员包括战斗编制五百八十三人,后勤补给及家属一百六十八人。
总共七百五十一人。
望着维尔德罗夫斯克号上的星点火光,有七百五十一张面孔,在伊斯特面前,仿佛默片一般次第出现。可伊斯特即便睁大了眼睛,却仍看不清其中哪怕一张脸——直到倏忽一闪,那七百五十一张脸忽地便糅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张年轻女孩的面孔。软软的短发微卷,温柔的双眼含笑,眉梢唇角,似乎带着春日暖阳的温度,令伊斯特即便是深处战场中央,仍似乎闻到香花芳草的气息。
这张脸,伊斯特当然认得。——桑德娜·普兰诺娃,天狼星系年轻将星谢廖沙·阿列克夏的未婚妻,在六年前的二十四岁的青春年华,死在了同合众国北光丸号的空战战场上,死因是来自合众国的一颗杀伤力强劲的中子弹,而投下炸弹的,便是当时北光丸号的飞行官长梅弗儿·伊斯特。
司徒文晋说,她那时别无选择;阿列克夏说,战争的苦痛,不必她一人来苦苦承担。
可她却清楚地记得,一位她曾经敬之如父的教官长曾说过,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生命更轻更薄,也在没有什么,比灵魂更厚更重。这世界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