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中控室类似,飞行甲板的内侧尽头,也有几块放送数据的显示屏。但同中控室里全套的全息图景成像不同,二十层甲板那一组简陋的显示屏上,却只有一串串飞速跳动的数字,播报的是战舰当是时的全方位数据参数。
虽然飞行员们各个摩拳擦掌,但来自中控室的原地待命的黄色警示灯,却仍然长久地亮着。于是,背靠她的纽约灰栗兔,伊斯特仰头,面对显示屏上那花花绿绿的长串数据一目十行。而那无数跳动的字母与数字,在她脑中,逐渐演变成一幅清晰的战况图景。
编列整齐的天狼星系战舰,正在数万英尺之外的土星卡西尼光环缝隙中航行。而玛洛斯号,正隐身于满是冰块、碎石与尘埃的土星a环之下,向着前方的敌军舰队,悄无声息地快速行进。
而天狼星系舰队,却似乎并没有发现这艘隐藏在光环尘埃中的庞然大物,直到玛洛斯号逼近敌军右翼的战舰斯维尔德罗夫斯克号的一万米大关,全速航行中的敌军舰队,才猛然发现已近在咫尺的合众国旗舰。顷刻之间,舰队阵型变幻,似欲施应急之计,可早有准备的玛洛斯号却快如闪电,近战炮火上弹,锁定,连发,正中斯维尔德罗夫斯克号右舷正中。
玛洛斯号上下一片欢呼。
可依据偷袭得手之后的玛洛斯号,面对的却是整个天狼星系舰队的合攻。
几乎是转瞬之间,便有来自天狼星系舰队全部六艘战舰雨点般的炮火袭来,却不料早有准备的玛洛斯号,却略略改变了航向,将自己隐藏在了土星光环的最深处——大量的尘埃阻挠了天狼星系战舰对玛洛斯号的准确定位,而密集漂浮在周遭的巨石,也从很大程度上为玛洛斯号挡住了来自于敌人的密集炮火。
可有幸穿过层层巨石阵的炮弹,却仍不在少数。
整个战舰的微震,来自脚下深处的爆炸,对于几个月前刚刚经历了穿甲弹袭击的玛洛斯号成员来说,仍是崭新却又令人恐惧到无以复加的记忆,而在今日,曾经的恐怖再次出现,而烈度,却只有变本加厉。
正如天狼星系舰队穿甲弹的目标只有一个——玛洛斯号,玛洛斯号近战炮火的目标,也只有一个——敌舰斯维尔德罗夫斯克号。玛洛斯号猛烈的炮火,将斯维尔德罗夫斯克号的右舷击得体无完肤,但以坚固稳健著称的天狼星系战舰,却仍然远未失去它的作战能力。
玛洛斯号的飞行甲板上,有机件伴着灰尘不断落下,可来自中控室的信号灯,仍是令人心焦的黄色。
整装待发的飞行员们齐齐望着飞行官长伊斯特,可伊斯特却知道,此时还不到歼击机发挥作用的时刻,更何况在满是碎石尘埃的高位区域。
更何况,相比于年轻战士们急于立功的心急火燎,伊斯特的心底,却不知多盼望在这场战役中,需要歼击机出舱御敌的时刻永不出现。
激战中的玛洛斯号,正不断调整航行路线,使舰身最大程度隐没于光环之中;而一路撞上战舰装甲的碎石冰块,让整条战舰轰隆隆地回响不断,仿佛是奏响了一曲激烈却苍凉的战歌,令人耳鼓轰鸣,眼眶湿润。
可无论司徒文晋在战役中如何拼尽勇气机巧,这仍是一场终将落得鱼死网破的孤勇之役。
更何况,天狼星系机关算尽,又如何能听凭这场战役如此继续?
就在此刻,显示屏幕中,天狼星系战舰数据的屏幕忽然开始跳动不稳。
头顶如被冰水浇过,伊斯特猛地转身,向飞行员们高声命令,
“全员做好出舱准备!”
早等得不耐烦的飞行员们一阵欢呼,一哄而散地各自跳上战机,你争我赶地纷纷驶向起飞区域,而伊斯特则低头,轻轻打开了一直放在脚边的那个不大的铁灰色金属手提箱。
箱子里那枚银色弹头仍静静躺着,而弹头上镌着的徽记,也同她的记忆中、噩梦里的样子分毫不差。
伊斯特将弹头取出,打开灰栗兔的左边弹药匣,将弹头严丝合缝地装了进去。
然后,她戴上头盔,跳上飞机。
可却在机舱盖合上的那一瞬间,她却重又从飞机上跳了出来。
隔着头盔护目,愕然的调度总长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却只听见的清泠的声音平淡命令,
把战机编号3270127调出机库。
此时,天狼星系舰队的数据更加模糊——他们明显已经进入了空间跳跃模式;而玛洛斯号的侧后位的主轮机室,也有高频的震动沿着层层甲板传来——即便是在敌人攻入地球大气层的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