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把人吵醒,她没再开其他的灯。轰的睡颜很安静,呼吸声浅得几乎听不见,他还是没有找到时间去理发,过长的刘海凌乱地散落在被他用来当枕头的靠垫上,遮去了小半张脸。
中央空调的冷气开得十足,仅仅是站了一会儿,枝夕便感到自己身上的热气散尽,随之而来的是一点点寒意。她皱着眉有些苦恼地看着沙发上的人,踟蹰几秒,最终在“将他喊醒”和“去抱床被子过来”之间选择了后者。
轰焦冻近段时间来的睡眠似乎不太好,要是现在被喊醒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睡着,枝夕抱来他卧房里的薄被,小心翼翼地将男人从脖子到脚都裹了起来,这才放心地准备回房沐浴。
谁成想她刚要转过身,身后就传来了布料摩挲的声音,一片黑暗之中枝夕听到他似乎不□□稳地动了动。
“……你回来了,啊。”
还是把人弄醒了。
枝夕有点懊恼,转过身去蹲了下来,“嗯,焦冻你醒了的话就回房睡好不好?在这容易感……”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很含糊,困极了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枝夕甚至以为他在说梦话。
他翻了个身,头朝向里边,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双色的头发被压得乱翘,就差没直接在脑后挂上一个写着“我不高兴”的牌子。
枝夕无措地站在沙发边,一双准备去拽他的手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你手还没好,我怎么会走……等等焦冻,你是不是喝酒了?”
之前离得远还没察觉到,现在就站在他身侧,枝夕能嗅到轰身上传来的淡淡酒香。
半晌没有声音。
“……焦冻?”
睡着了。
枝夕无奈,长长叹了口气,又伸手替人把被角掖了掖,独自回了房。
她走之后,原本闭着眼的男人动了动,慢慢转过身来,双目直直地注视着二楼她的房门。
方才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你怎么,才回来啊。]
那样太软弱了。
轰焦冻今天有一个应酬,不是什么必要的,按他平日的习惯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推掉,但今天不知为何,他却去赴了面,把当时在场的另外一些人都吓了一跳。
……大概是,不想看到自己回家以后,屋子里空荡荡的场景吧。
酒桌上没人敢灌他,就冲着他打着石膏的手。但怀着某种微妙的心理,轰却自己喝了几杯,度数不高,一点稀薄的酒意也在回来的路上散得差不多——然而当他打开门,发现家里还是空无一人时,却由衷觉得自己还是醉了比较好。
至少那样能让他逃避一下某个现实。
她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轰焦冻感到很恐慌。
这段时间来他有意要和她拉远距离,行为上表现得很明显,她也感受到了。然而当真到了那一刻,轰却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做到,他做不到那样冷静理智克制。
光是想到她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以后会离他越来越远,甚至成为另一个人的妻子……他就难过得心里像豁了个口子,大风冷飕飕地往里灌,吹得到处都是空荡荡。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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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事务所的第三周,勘察部的一切工作才算是真正上了手。收到坂井七咲的“出外勤”通知时,枝夕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很意外么?不过做我们这项工作的,的确要经常去现场呢。”坂井轻笑,“阿凛是英雄deku的女友的话,应该也认识很多他的同学吧?也许今天能在现场看到喔。”
枝夕点点头,又摇了摇:“我和出、和英雄deku已经分手了。”
“——诶?!”
“嗯。”枝夕不打算多聊这个,拿起坂井不久前递来的资料开始翻看,“所以我们待会是去a区负责一起犯罪事件后的现场勘查吗?”
“是、是的。”
坂井七咲下意识地想多问,但理智让她及时刹住了脚。接触了三个星期后她已经发现,二之夕凛是一个在工作方面无可挑剔的人,学起东西来速度极快——但往往越是这样的人,在个人生活方面防备心越重。
与其他许多职场新人不同,二之夕凛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套话的人,无论是作为上下级,还是作为平级。
坂井七咲渐渐意识到了这点。
……
到达a区的案发地点时是上午十点半,太阳还未爬得很高,温度却已经有些许灼人。这一次的现场是一所百货大楼,资料显示不久前在这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