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向来是东边日出西边雨,昏晴不定。
铁小宝站在甲板上,依靠着栏杆,微凉的江风吹拂着齐肩的小黑辫,摇摆着向后飘荡。
远处,一股翻腾的乌云卷积着缓慢移来,看来,该下雨了。
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天地之间,注视着乌云翻滚,期待着雨丝沁肤的微凉,发呆的做着白日梦,真是美啊。
然而,美梦总是易破的,就像一锅好汤,总是容易掉入那么一颗两颗老鼠屎。
不知何时,江平志出现在铁小宝的身后,衣摆摇动,负手而立,曳然若神人,只是那眼神,看着身前某人的背影,冷漠的可怕。
铁小宝叹息一声,摇头间便倔着头与江平志擦肩而过:“惹不起,便只能躲了。”
“站住!”
江平志淡漠道,随后看着铁小宝丝毫不见停滞、依旧匀速前行的模样,不觉怒上心头,一切的儒雅修养瞬间荡然无存,发丝狂摆间冷冷道:“离开她!不然……”
铁小宝自觉修养很好,但也被这位小堂主气的发笑,小辫子一摆,扭过头昂首俯视着江平志,打断道:“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死无全尸?尸横遍野?”
“还威胁!你是吗?”
“你这么弱智你家大人怎么放心放你出来呢?”
“乖乖回娘胎再重造一遍出来吧!傻的可怜。啧啧……”
铁小宝咂巴咂吧嘴,一脸认真的表情,然后背着手摇头叹息着离去。
江平志愣了片刻,直到听完铁小宝的连珠炮,这才醒悟过来,宛如火山爆发般,直接大吼一声,右掌化为鹰爪,一下子抓向铁小宝的后背。
爪影携带风刀划来,还未及身,便激荡的铁小宝的小辫摆向额前。
铁小宝瞪大双眼,轻“嘶”一声,直接在转过身的瞬间,扬起右臂,果断的扣下了手腕下的扳机。
“咻!”
一枝袖箭冷不丁的射出,直刺向江平志的眉心。
箭影,在惊呆的眼球中逐渐放大,江平志实在想不到,这么个人畜无害的少年身上,竟然还会有如此隐秘厉害的袖箭!
“咻咻咻!”
铁小宝面露狠色,不停地扣动扳机,直接把箭盒里的五支短箭,一股脑的全部射出。
其果断,狠辣,让人毛骨耸人!
眼前的短箭已经及近眉心,后面还紧随着四枝,怎么看,江平志都觉得生门全无。惊滞中就要被射穿眉心。
“呼!”
一股震荡的劲风宛如一个空气炮,平缓的沿着凸起挡在江平志的眼前,五支前后紧随的短箭,瞬间破碎为粉末,荡漾着飘向四周。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船舱里传来,紧接着便走出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头,这老头实在是老。一步一步缓慢的挪动,每挪动一次,都好像花费了极大的力气,于是便伴随着更加剧烈的咳嗽声。
好久,那老者才完全走上甲板,吹着江风,那咳嗽声便更加剧烈了。身后,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面遮轻纱,眉头微蹙,伸手为老者拍了拍背,就像小孙女服侍爷爷一般。
但老者好像很是尊重那女子,只是一下便身子平移出一步,佝偻着腰笑道:“尊卑有别,小姐莫要折煞老奴了。”
那女子也不争辩,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如冰山般就往那一立。
江平志本已被吓得身体僵硬,待回过神来,看清来人,便急忙佝下头,对着那老者深作一揖道:“多谢老师傅救命之恩!”
铁小宝歪着头打量着那位面带轻纱的姑娘,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觉得似曾相识,又或者这货跟天底下所有的漂亮女子都会有这种感觉。
那股清冷如冰的感觉,难道是……小仙女?
铁小宝眼睛一亮,就要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上前而去。
突然,那老者枯树皮一样的眼袋一眯,一声干咳瞬间惊醒了狂喜中的铁小宝,声音嘶哑如老斑鸠道:“哼!真是个小犊子,不仅不怕死,还喜欢找死!”
“咳咳……”剧烈的干咳声,声声入肺。铁小宝真怕这老头一口气把自己咳死,心中腹诽不断,但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敬,低头间,倔着挂油瓶的小嘴,装作委屈的模样,宛如最听话的小孩子般,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那老者干咳不断,深吸了几口气,算是压制住了咳声,沉重的眼皮抖了抖瞟向江志平道:“你这小娃,也算是我茅和会年轻一代的翘楚,实在是……让人失望啊!”
江志平瞬间面红耳赤,心中不服,但却没有丝毫的反驳。眼前的老者,武功卓绝,三十年前,便是神一般的存在,一直是茅和会的定海神针,虽然挂着的只是太上长老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实际上,只要是他的意见,就算是茅和会的大先生,都会坚定的执行下去。
他的一人之下,只是对于他身边的那位女子。
想起那位女子的身份,江平志的头,垂的更低了,竟连想想都不觉气势矮了三分。
铁臂李邵和韵二人终于赶到,看着安然无恙的铁小宝,铁臂李顿时松了口气,刚想上前的身影,在瞥见老者后,陡然一滞,随即毫不犹豫的上前,随着邵和韵一起向老者拱了拱手,然后朝着那蒙面女子拜了下去。
老者挥了挥衣袖,一股劲风瞬间托起二人下摆的身姿。老者淡淡道:“在这就不用多礼了。”
铁臂李二人低着头起身,从始至终都不敢再看那女子一眼。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