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月红的。
她贴着门边,往里看了一眼,发现竟是陈皮阿四在陪着丫头说话。
那一瞬间,她都有些没敢去认。
因为,屋里的陈皮,真的同白日里的那个,相差了太多,不是说样貌上有何改变,就是那周身的气质和脸上的表情,简直是判若两人。
张凌烟都差点以为陈皮是不是魔愣了。
他就那么乖巧的坐在丫头身边,同她说着新鲜事儿,眼睛里亮闪闪的,一点毒辣都看不见,有的全是单纯和温和。嘴边上的笑恰到好处,温暖至极。
如果不知道陈皮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会觉得他是个性子温顺,不谙世事的大男孩儿吧。
张凌烟的嘴角抽了抽,只觉得陈皮为了伪装也是下了血本,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她见着丫头正在兴头儿上,也不忍打搅,便默默退了回来。
陈皮阿四如此煞费苦心,看来也就是为了讨丫头开心。那就随他去吧,他愿意如此滑稽,自个儿都不介意,作为旁观者又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呢。
张凌烟听了关于陈皮阿四的各色传闻,不少中都提及了他对着别人都是心狠手辣,唯独对着丫头,也就是他的师娘,是极度的温和,百般的好。
那种好,好得不可思议,足已让人揣测出些有的没的,但是碍着二月红和陈皮阿四,无人敢拿这个在背后嚼舌根。
张凌烟往回走的时候,就没由来更羡慕起丫头来了,这个纯净如水的女子,温柔亲和,她可能没有那么惊世的容颜,也没有显赫的家室,甚至在童年时过活得还有些悲戚。
但在她遇到二爷的那一刻起,她就是值得这个世界上所有女子去羡慕的人。
因为,二月红唯一愿意为之豁出性命的,便只有她了。
再后来陈皮拜二月红为师,他的野心,他的狠毒,如此骄傲到有些自负的人却愿意收起一切锋芒,只为了能讨她开心。
真的是,很幸福了。
张凌烟走走停停,就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遇上这样一个人。转念间,又是自嘲的一笑,自己这样的人,可能是不配去要求这些的。
不论是谁付给自己真心,都是要拖累人家的。
临近傍晚,又丫鬟来通传张凌烟去厅内用膳,张凌烟应了一声,整了整行头便随着那小丫鬟一同前去了。
到了饭桌前,发现大家伙都已经来齐了,而且,还多了一个人,是陈皮阿四。张凌烟对上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只是点点头便落了座。
今个的晚饭同以往的不太一样,丫鬟依次端上了一碗碗的阳春面。二月红闻着熟悉的香味,有些嗔怪,“都让你尽量休息着,怎么又做上了面,万一累到了该如何啊。”
丫头许是开心,脸上难得泛起了红晕,气色也是好了许多,她笑着说道:“放心,二爷,就是煮面条,轻松着呢,而且陈皮回来了,有他给我打下手,我可是难得偷了懒。”说完还看了看陈皮阿四。
本来陈皮见着张凌烟时眼神还是冰冷冰冷的,一见着丫头转过了脸,便立刻换上了温和的目光,咧着一口白牙,笑得有些傻气。
张凌烟不经意的翻了翻眼,只觉得看着一个男人在这儿做作,真是倒胃口。
二月红在问着陈皮话的时候,张凌烟便在翻着面条,一筷子挑下去,发现面前的这碗面同自己吃过的几次都不一样。
张凌烟看着碗底那厚厚一层的蟹黄,扑鼻的鲜香气儿更是足了,不禁咽了咽口水。丫头见着张凌烟盯着碗底眼都要直了,忍俊不禁道:“这是陈皮特意带回来的螃蟹,新鲜的很,我就想着拿这些下面再好不过了,说起来,小烟你自打来了这里还没吃过加了蟹黄的阳春面呢。”
“是啊,闻着这味道就知道一定好吃的很。”回答完了丫头后,张凌烟转向另一边对着陈皮阿四说道:“那这次可是托了师兄的福啊,凌烟在此谢过师兄了。”脸上带着的是一派无邪笑容。
陈皮阿四也不敢败落,两人就这样掩着真性情在这儿装模作样,虚情假意的寒暄着。
张凌烟一碗面下肚,满心的可惜,这样好滋味的一碗阳春面,应着这场景,真的是索然无味,味同嚼蜡。
晚饭后,张凌烟和陈皮阿四都各自回了住处,留下二月红和丫头两人。丫头对着二月红,一脸的无奈,但是又藏不住那种欣喜,“陈皮这孩子,跑了大老远去找青蟹,都同他说了好几次了,也是不听,真是拿他没法。”
二月红端着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青茶,看着身边的丫头,叹了一声“他也就是在你心里还是个孩子。”
张凌烟回到房间后,就坐在镜子前发了一会儿呆,低头见着自己的手,便抬了起来细细端详,在看到那两根异常纤长的手指,牙关紧了紧。
她伸出左手握住了那两根手指,劲儿使得很大,微微有些疼痛,但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