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更好的东西出现。
方金河说:“但是我们没有能够胜任的机械师。”
关玉儿眼皮一动,立刻温和笑道:“安德里先生不正是最适合的机械师吗?他如此优秀,这批机器就是出自他之手,还有谁比他更适合?”
安德里一怔,只听见关玉儿继续在说,她的眼睛看向了他,神情很认真:“安德里先生,我想招你为我的服装公司的修炼师,请你考虑!我觉得安德里先生做机械师,这批货就是可买。”
被如此美丽的女孩子夸赞,他是十分高兴的,但是他此前并没有这个打算,只要卖了机器,他的钱足够他后半生宽裕的生活。
关玉儿并不等他答话,声音语气不快不慢,令人十分舒坦:“听说安德里先生的德国公司已经破产清算,您在上元已经大半年了,不知道喜不喜欢上元?也许可以在此生活一段时间也说不定,我们可以签合约,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都是可以的,您也许可以当做一种新的体验。”
事实上关玉儿已经从韩七那儿知道这位安德里先生想在上元定居,并且他在德国无牵无挂,德国正是穷兵黩武之际,刚刚上来的经济又再次滑落,未来堪忧。
关玉儿掩唇轻笑:“安德里先生如此英俊得体,必然很得上元的姑娘喜欢。”
方金河咳了一声,瞥了眼关玉儿。
关玉儿差点要戳他一下,奈何安德里在此,眼前的生意要紧。
关玉儿知道安德里希望在上元娶个媳妇安安心心过日子。
她的机器怎么办?虽说安德里此前也是承诺过售后等等,但是他万一人不见了,又去哪里找?
事实上其他国家的货物同样有这个风险,钱货两清,卖家就撒手不管了,千里迢迢请机械师还要看脸色,倒不如养一个。
安德里之所以会选择上元,是因为德国比民国强大,他在这里会被人更多的尊重,也许没那么危险。
如果说战乱的话,这个国家也正在打仗,可是上元各国正在平衡着,看起来是打不了仗的。
安德里有些犹豫,这样想想,其实在服装公司当一名机械师也不错,但是……
“关女士,请问这间服装厂是您的还是您先生的?”
关玉儿笑道:“是我与友人合伙做的,我先生不参股。”
安德里沉默了许久,说:“我明天给您答复。”
……
安德里最终是同意了,但是只愿意签三年的合同,关玉儿一点也不担心这个时间太短,既然签了三年,她就有办法让他再签三年,事在人为。
关玉儿一点也不拖沓,立刻让人清点了机器,她的装修进度也正在催。
机器厂址办妥当之后,接下来就是招工。
纺织厂厂的工人并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他们只需要按部就班重复的纺织与制衣即可。已经有相当精确的模板。
关玉儿招工的标准并不高,她不需要什么认字的有文化的,她需要老实踏实的人,眼睛要好,能吃苦,年纪在40岁以下,男女皆可。
韩七负责帮关玉儿招工,当然,韩七也不是亲自去,他托了一名南区经常招工的熟人为关玉儿招工。
上元的东区与西区是属于富人云集的地段,这边繁华而奢靡,什么稀有玩意都应有尽有,但是南区和北区恰恰相反,这里贫穷到让人以为这不是上元。
关玉儿对招工十分上心,人才是决定成败的根本,她和安德里签好合同之后,就和孙生去了南区。
关玉儿坐在人力车上,只接近南区的地段,来来往往的的路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关玉儿和孙生。
关玉儿稍微皱起了眉。
路人大多数是衣衫褴褛,少有没打补丁的好衣衫,在这寒冬腊月的,甚至有人穿着单衣、赤脚走在地上。他们看关玉儿的眼神,并不是惊艳或者是欣赏。
这是一种看异类的眼神,冷淡而麻木,关玉儿一瞬间觉得有点冷。
商贩售卖的货物廉价而稀少,人们来来往往忙碌着,空气里有一股混在泥土的焦味,关玉儿甚至看见有人披麻戴孝抬着尸首去埋葬,那尸首只裹一层凉席,冬日里传不出臭味,僵硬的手打了出来,可见厚厚的茧和浮肿青紫的皮肤。
关玉儿吓了一跳,孙生立刻抱住她捂住她的眼睛,拉人力车的力夫脚步一丝也不停歇,仿佛见怪不怪,见关玉儿吓成这样,嘴里露出一丝干冷的嗤笑,接着他恭恭敬敬的讨好:“您是贵人,想来没见过这等场景,小的与您换条道。”
关玉儿手脚有些凉,胸口压抑得厉害,这算是她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
她在报纸与贵妇们笑谈里知道如今国家并不理想,贫穷到处都是,她心里是感叹的,但是她的脚步从来只走在整洁平坦的道路,汽车、人力车拉她出行,去的地方不是戏楼就是高档的商铺,活动去区域也是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