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宝贝儿你别生气!我说我说!”他过去摸了摸她肩膀,给她顺了一波毛,“不是什么光彩的过去,”他摸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不要嫌弃我。”
“我什么也不怕,最怕这个。”
第15章 往事如烟
头顶的洋灯上扒着只飞蛾, 翅膀拍在滚烫的玻璃罩上,若是旧时代的灯烛, 飞蛾早就燃火烧死,烛芯子也得闪烁明灭。但玻璃灯罩隔了火热,飞蛾只恹恹地又癫狂得手舞足蹈。
方公馆灯火一盏一盏熄灭,唯剩一两盏灯, 主人的卧室正厅灯火未熄,丫鬟守在门外脑袋一磕一磕地打着盹, 屋子里头关玉儿睁大眼睛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就是这样, 而后我来了平阳当了商会会长,恰巧八字先生给我算了命,又认识岳父, 就娶了你。”
关玉儿听着方金河风轻云淡地说着过去,言语也是寥寥, 但是她听着, 每一个字都心惊胆战。
正如关玉儿所猜测的,他的出生不好, 能有今日都是脑袋捆在裤腰带上。
方金河是个孤儿,辗转多地去了上元, 年少时先是做着苦力,后来有幸识得一名钟表匠,当了学徒, 随后做了他义子, 那钟表匠姓方, 方金河便随了他的姓。
方金河做修钟表的时候不过十四岁,他手艺做得牢靠,人也聪明,也得了些真传。
十四岁的少年前途未卜,不是未来在何地,闷头闷脑干着活只为了讨口饭吃。
不过方金河人是十分机灵的,他义父钟表修得好,时常帮富贵人修表,方金河跟着就认识了很多人。
他长得好、会说话,十分得人眼缘,不知不觉还交了几个朋友,也有人带他去玩。
上元的花花世界几乎能迷乱人的心与眼,一般的愣头只单单一看,也许就要陷在这迷醉的欲.望里。
可是方金河眼中一片清明,他眼睛看见的与他人不同,他看到的是机遇与财富。
总的来说,方金河活着就像一名苦行僧,程棠说得对,少有人能看透他,少有人知道他要什么。
其实方金河要的很简单,他要钱,很多很多的钱,他要买个院子,娶那个漂亮的爱哭鬼。
这个目标是很多人的目标,但是很多人都夹渣着其他,他们在路途中左顾右盼,渐渐地绕了远路或死路。
人在年少时会许下纯粹的愿望,但是越长大,那愿望就变得越幼稚与不切实际,渐渐不再提及。
但是方金河不一样,他这个人固执得很,他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得到之前所有的苦都是蛰伏时付出的成本,成本越高,收获往往越大。
方金河跟着朋友去了一次夜总会,他摸着路子,觉得在那儿当打手能赚很多钱。
自打他吃得饱了,个子长得愈发的快,还不到十六岁,个头就蹿上了一七几,他力气又大,夜总会的打手也不天天打架,就是维护治安,钱来得快,偶尔还得得打赏,也认识很多的人。
比之此前日日挨打又没吃食好得太多。
钟表店铺里的事情很多,方金河白天到六七点收工,晚上就去夜总会当打手,他也不买什么吃喝,攒着钱买了一两套体面的衣裳做准备,其他都是存着将来买院子娶媳妇。
他那些个“朋友”,有富裕的,也有贫穷的,他们要么醉生梦死,要么被迷了心窍,唯有方金河做着苦差过日子,他们都想不通他。
但是想不通他也不会疏远他,方金河说话做事很有一套,他既不强出头,也不缩手缩脚,要是遇上什么事,他说句就总会让人心安。
他做过很多行,他就像什么都会,别人做不到的事,他总是能做到。
就好比在夜总会当打手,虽说是谋钱财,但是他认认真真地当,也会看人看事,也能打能扛。做了半年,老板就给他提了职,让他做贴身打手,还有人教他一两拳脚。
做老板的贴身保镖可不是普通的打手,他人又“实在”,年纪又轻,很得老板的信任,大有让他做长期保镖的势头。渐渐的,他能够帮老板办一些重要的事,他认识了更多的人。
他能沾老板的光,换个说法就是,他可以狐假虎威了。
方金河其实并不死板,他只是忠于职守,就好比儿时在关家送菜到内院,他先干完活再看院子。
他胆大却不鲁莽,忠职却又能变通,他心思很细,在他手里办的事,几乎从从来没有出过什么纰漏,一次两次如此,算是运气好,但是久了,就说明这个人牢靠、有本事。
和他交际的人的身份也渐渐高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开始承担更大的风险——
直到有一天,老板被人杀了。
被二把手杀了。
杀人放火的事方金河见得实在太多了,他淡定得简直不似个十几岁的少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