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胃口不太好,只喝了半碗粥,吃了一个小笼包就不肯继续吃了。
吃完早餐,顾奚亭就陪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节目很无聊,顾奚亭有点昏昏欲睡,掀起眼帘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她那双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却没有什么神采,显然是在走神。
他清醒了一些,伸手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
周双双回过神,偏头看向他的时候,她抿了一下嘴唇,丢掉怀里的抱枕,探身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顾奚亭的身体顿时一僵,耳根发烫。
他明显察觉到,这几天她好像变得特别黏人。
跟个怕被遗弃的小可怜似的。
顾奚亭垂眸,盯着她乌黑的发,伸手摸了摸。
“双双老大……”
彼时,玻璃窗外忽然传来一抹声音。
顾奚亭抬眼看过去,正对上荀翊那双乌黑的眼睛。
荀翊僵了一下,拖着网兜的爪子收紧了一点,然后他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顾少君。”
顾奚亭不是很想搭理他。
但见周双双正看着那只小浣熊,顾奚亭就伸出一只手,指尖在虚空中随意一点,一道流光顺着他的指尖飞出去,打开了玻璃门。
“进来。”顾奚亭简短地说。
荀翊好像有点受宠若惊,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拖着网兜跑进来,停在沙发边儿上,又对顾奚亭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一个礼,“谢谢少君。”
顾奚亭没理他,他只是安抚似的拍了拍周双双的肩,让她在沙发上坐好,自己站起来,“你该吃药了。”
他转身去拿昨晚放在她卧室里的药。
“荀翊。”周双双喊了一声小浣熊的名字。
“你怎么来了?”
荀翊把装着果子的网兜放在地上,“来看你啊双双老大。”
“谢谢。”周双双的眼眶有点发热。
这两天她总是控制不了情绪。
她还没能接受二叔离开的事实。
“双双老大你怎么了啊?”荀翊看见她眼睛有点肿,眼眶又有点发红,就摇着尾巴望着她。
“我二叔过世了。”周双双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荀翊一怔。
他是听她提起过她的二叔的。
之前他问过她为什么自己一个人住,那个时候她就告诉他了。
她说过,她二叔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
“怎么会?”荀翊觉得这太突然了。
周双双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眼睛里又染了一层水光。
而荀翊看着她的模样,他沉默了。
“唯一”这两个字是什么概念,他一直都深有体会。
这两个字多珍贵啊。
因为太过珍贵,所以就会特别珍惜,害怕失去。
就好像……他这些年一直恐慌担心的那件事一样。
客厅里一瞬寂静下来,一人一熊怀揣着自己不可言说的心事,沉默相对。
周烨然葬礼那天,是顾奚亭陪着周双双去的。
但他没有进去,只是在车里等她。
周双双走进墓园时,正看见穿着一身黑色旗袍,面色稍显苍白的盛如曦当着在场那么多人的面,给了站在她面前的周幼一巴掌。
力道之大,周双双隔着一段距离,都听到了那一巴掌的声音。
而周幼捧着自己红肿的半边脸,怒瞪着她面前的盛如曦,过往压抑了太久的怨恨与愤怒顷刻涌现,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她却仍然挺直了腰背,不曾有半分退让。
周幼的骨子里很傲,这是周双双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她的嘴巴也很毒,或许是小时候拿话刺周双双刺习惯了,就算是长大了,她也总是免不了要说些刺周双双的话。
但比起小时候盛如曦教她的那些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恶毒的话相比,现在的周幼,已经学会了收敛。
或许她是继承了盛如曦的傲气,却又比盛如曦多了来自于周烨然的几分理智。
“我爸刚去世,你就要带我走,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周幼红着眼眶,怒声质问。
旁边的盛老太太和盛老太爷看着大庭广众的,又这么多人看着,不好让这对母女俩闹出些笑话给人看,于是就上去劝。
周幼却固执地甩开了盛老太太的手。
“周幼!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盛如曦气得厉害。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周幼眼眶里的眼泪落下来,“你害死了我爸爸……”
“你胡说什么?!”盛如曦扬起手还要再打她。
盛老太爷连忙上前拦住,“可别再打了!”
“你心里没有任何人!”周幼已经失控了,她蹲在地上,望着周烨然的墓碑,泣不成声,“你心里一直都只有你自己,你对不起爸爸……”
仿佛前一瞬,她的父亲还好好地站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