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包馨儿抬眸与他对视,泛着哀痛的眼神令人怜惜,呼吸似是有些不稳,唇瓣的颤抖一直蔓延至眸波,弯如剪影般的长睫轻颤的厉害,那眸光中,透出的情愫,不知是害怕,还是委屈,漂亮的大眼睛渐渐又被泪水浸湿,隔着平镜,像浸泡在水中的黑玉石。
“馨儿,别这样,我们重逢,你应该高兴才是。”半晌后,齐阎捧住她的脸,用额头轻轻抵住她的,出口的话,本应该激动不已,却透着难以言说的哀伤。
“看到我今天这个样子,你还能高兴得起来吗,我的哥哥!”包馨儿拼力挣扎了一下,却被齐阎死死抱住。
“馨儿……”齐阎一时间慌乱不已,生怕一不小心,包馨儿长了翅膀飞走,心中酝酿许久的语言,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齐阎,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包馨儿死命拍打着齐阎的后背,歇斯底里的哭叫声听得人心都快碎了,“我求你了齐阎,不要再介入我的生活,我活得已经很辛苦了,你难道看不到吗?”
“馨儿……”齐阎反而搂得更紧,任由包馨儿像个小疯子般捶打着自己,他眼底泛着哀痛,哽咽着嗓子,这一刻,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怀里的女人于他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只有抱着她,拥有她,他才觉得自己的生命也是鲜活的!
六年如一日思念一个女人,抱着她的“骨灰”睡了两千多个夜晚,他心底的哀痛又该如何诉说?
得知她尚活于人世的消息后,他第一个想法便是抓她回来,永永远远地禁锢在他身边,再也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可是当他知道,他深爱的女人残废了双腿,不禁又想起那场爆炸,还有她像木乃伊似的躺在手术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令他不得不去想,她是怎么活下来的,这六年间,她又是怎么过来的?心像六年前一样变得颤抖,命运再一次令他们彼此错失了六年。
这六年的缺席,是不可挽回的硬伤,他还有什么理由再以强势的方式“抢”她回来,仅仅是因为爱吗?
六年前,他的爱带给她的全是伤害还少吗?
对于一个身体残疾、坚忍生存的女人,他的心终是恻隐了,同样的,也是因爱。
“齐阎,你太自私了。”包馨儿终于没了力气,染着哭腔的嗓音变得沙哑,像一个无助的羔羊被齐阎强行禁锢在怀里,她知道,这一次,她终是逃不掉了……“你想怎么我都没关系,只是求你别再像六年前一样,伤害我所在乎的人……”
“傻馨儿。”齐阎的心随着包馨儿这句话,狠狠的颤了一下,轻叹出声,抬手摘下女人鼻梁上的黑镜框,然后挑起她尖细的下巴,借着车内的灯光,令她直视他的眼,欲说什么,女人泪汪汪的大眼睛却又刺痛了他的心,“瞧你,像只红眼睛的兔子,真是拿你没办法。”他的嗓音异常的温柔。
齐阎越是这副样子,她的心越是揪痛得厉害,此刻,她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依然像六年前那样没有免疫力,他一个温柔的眼神,抑或是动作,足以再度沉陷她的心,她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可以让司机停车吗?”车厢里缓缓涌动的热流令她透不过气来,来自下巴处的力道微微捏疼了她。
“怎么了?”见她蹙眉,齐阎俯低脑袋问了句。
喷洒在脸上的气息微痒,形成暧昧的氛围,齐阎的目光温柔得如同深海。
心像被什么牵引着,她却努力地克制,不敢再与他对视,轻轻推开男人的手。
“我想回去,我……不想跟你走。”包馨儿冒着触怒齐阎的危险,艰难地说了这么一句。
“不跟我走,你去哪儿?”齐阎没有提卫钦的名字,但他首先想到的是包馨儿要去找这个男人,他好不容易强势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又怎么可能放她回别的男人身边,这绝对不可能,嗓音透出那么一丝焦急。
包馨儿的黑眸流转着楚楚动人的光,有那么一丝荒乱在其中,小手颤抖地放在自己腿上,“我一个废人,能去哪儿?”
心底蓦然一疼,如同刀割,齐阎凝视着她,呼吸着来自她身上的馥郁气息,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一个字。
最后,他低叹一声,抬手温柔地轻抚她的侧脸,他的眼神与他的动作一样,透着无限的怜惜……
包馨儿的目光缓缓落向窗外,迟迟没有收回。
齐阎看着看着,心一下子变得阴沉,忍不住低头猛然攫取她的唇,他受不了包馨儿在他面前,还三心二意地想着其他的男人。
“唔……”熟悉而霸道的气息蓦然闯入,堪比六年前还令她难以招架!
推搡不动,她只能拼命地躲闪,可是齐阎紧紧箍住她的脑袋,根本就不给她丝毫逃脱机会。
卫钦的吻,是怜惜的浅尝辄止,齐阎热情与他身体的鼓噪如同盛大的火焰,炙热得令她近乎晕厥,令她拼死也要逃……
“馨儿,别抗拒我……”齐阎轻轻呢喃的嗓音,卷落一颗温热的泪珠。
泪珠落在她的脸上,与她的泪不同,像是一团高热的铁水,熨烫着她脸部的肌肤,心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掬住,身体随着男人渐渐变得温柔的吻,莫名地安静下来……
眉心却莫名地蹙紧!
躲藏在黑暗角落的心如同一捧雪,被强烈的太阳光一点点融化。
这场吻宴久违了六年,有那么一瞬间,齐阎天真的以为他与包馨儿可以这样天荒地老下去。
手机铃声的猝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