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原本就昏暗,这样的天气更容易伤怀,我端起茶杯来啜了一口才发现茶已经凉了,默默地叹口气,把目光放远,轻声问离疏:“你有没有想过,我就这么一辈子困着你,不放你走了。”
我虽然解了他的软骨散,但是还给他下了其他的药,就是那种平时看着没事,要是不定期服用解药就会痛不欲生的那种,这种药专门用于控制人,而我会定期给离疏解药,这样他才没有离开我。
当然,我也没想着就这么一直困着他,等过些时日他习惯之后,我就偷偷地直接给他解了,所谓收买人心嘛,打个巴掌给颗枣,这招应该能有些效果,不分人,而且,像离疏这样的冷血,我估计,会更有用。
离疏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突然的问他,静了静他才说:“不会。”
我挑了挑眉,侧头看他一眼,“哦?你怎么知道?”
离疏的目光落在我面前的那杯茶上面,有些失神,“我是杀手,我上面的人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我回过头来,看着外面的雨帘也失了一会儿神,才说:“他们不允许,但不一定有这个本事会查到你在哪儿,若是我把你困在这小院里一辈子,谁能找得到?”
“不可能的。”他还是一口咬死。
我也不松口,“这个要看各自本事,我可以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让你活在阳光之下,而且保证他们找不到。”
他终于沉默了。
即便是对我的说法还持有怀疑态度,但是我相信,他还是会心动的,因为对于杀手来说,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真是比什么都重要。
我原本就是杀手,所以了解杀手,而且了解的很彻底,离疏栽在我手上,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从这以后我们就再没谈过了,毕竟这还没到一辈子,我也没费神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先这样得过且过吧,等到过不下去,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想我会想到办法的。
即便是来到了京城,我仗着双腿残废也从来不出门,闵娘和怜月倒是出去逛了好几圈了,回来跟我说一些有趣的见闻,带回来一些好玩的东西,只不过我兴趣不大,就是嘱咐她们出门别给我惹事就行了。
不过,我没想到,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然也有人递过帖子来拜访。
那位兵部侍郎家的李小姐。
锲而不舍啊真是!
虽然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好见的,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总不好拒绝,于是便应了。
我提前让人在前厅摆好了点心果品和茶,这位李小姐果然翩然而至。
我行动不便,几乎是京城里尽人皆知的事情,所以行礼什么的都免了,而这位李小姐也不摆架子,笑意很亲切,进门之后看到我一直在说叨扰了云云,我只能说一句蓬荜生辉什么的客套客套。
官方的客套我虽然生疏了几十年但是好歹还是会的,客套了几句她便说她之前出去行走江湖之时得了个大概可以治好我腿疾的方子,她有个远方亲戚家的表哥就是被这个方子治好的,今天特地来送给我,看看能不能治好我的腿。
我也没矫情,道了声谢就把方子收了,顺便叫甄重把我哥之前送我的青玉镯回赠给她,她原本倔强着不肯收,但是我搬出我哥来,说她要是不收我哥回来定是要怪罪我的,她这才将这青玉镯给收下了。
喝了两口茶她又兜兜转转地说了几句,才把主动把话题扯到我哥身上。
她担心的事情其实跟我担心的事情差不多,天气逐渐转冷,我哥在外打仗她也担心吃不好穿不暖,遂带来几件御寒的衣物来想让我派人送给我哥。
我看着这姑娘,十有**是看上我哥了,不过,我哥和我不大一样,我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我呢,万草丛中过,各个都要踩一脚,这李家姑娘的好意,我也不敢擅自给我哥做主,只得委婉地让她亲自转交给我哥。
话说到这儿时她有些腼腆,好吧,我理解她作为女儿家的娇羞,本着大不了再挨一顿骂的原则,我脑子一热就把这事儿给揽了。
不过我也提前跟她说了,我只负责送东西,其他的我也做不了主。
李小姐应下了,我当着她的面叫甄重派人快马加鞭地给我哥送去。
至于闵娘做的衣裳,李小姐走之后,我就叫闵娘把她做的赶紧收拾收拾一块带去,其实这才几天,她也没做出几件来,听闻我这就要送急的直跺脚。
李昙儿走后,我看了一眼她送来的方子,确实是好方子,对于损伤性腿疾挺有用的,只不过我这双腿并不是真的有疾,所以下次再见李昙儿再道声谢当尝试过就行了。
衣服送出去没几天,我这足不出户的,也听闻皇帝病了。
要我说,这皇帝十有**是疑心病太重,心里装的事儿太多才会说病就病的,不过闵娘却从外面打听到消息,说是被六皇子齐王给气的。
反正也闲来无事,我就当好奇问了一句:“这齐王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皇上气成这个样子?”
闵娘说:“齐王让一个青楼头牌怀了孩子,不想负责,人家都已经闹到官府去了,齐王妃多年未曾有孕,竟然让一个妓子抢了先,齐王这名声,估计是臭了。”
我笑了笑,说:“多大点儿事儿,有些人不是觉得男人寻花问柳是常事嘛,至于气成这个样子。”
“听说齐王是最得圣宠的皇子。”
闵娘的一句话让我愣住了,这下,齐王要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