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茶的手一顿,失声道:“你说什么?荣年走了?”
“咳咳。”我哥在一旁出声提醒我,许君逸大概被我的反应吓到,莫名其妙地与我道:“怎么?你不知道?”
我知道个鬼啊!这个老不死的我今天一天就没见到他。
转头问我哥:“什么时候的事?”
我哥倒是颇淡定地回我:“刚刚。”
许君逸道:“原来荣大夫没跟你说?怪不得走的这么匆忙,难道是有什么急事要去处理?”
“他能有什么事?”我承认我有点急。
倒是我哥,似乎很悠闲道:“他好像往南去了,南方的旱灾轻一些,凭他的本事,不会吃不上饭的,你不用太担心。”
我沉了心思,我哥这是在告诉我荣年走的方向,只不过,现在总不能去追上他问个清楚,许君逸刚来自然不能赶他走,既然如此,倒不如趁着我哥在问问他宫里的情况。
于是我收敛的神情,淡声问道:“哥,齐王和齐王妃怎么样了?”
我哥微微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还是道:“太医昨夜便将你的话带进宫了,他们倒是没跪着了,只不过,罚了齐王闭门思过半年,罚俸三个月,降齐王妃为齐王侧妃。”
“这么严重?”跟上次相比,齐王这次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可着实罚的重了些。
我哥的语气有些事不关己,“谁知道呢!你遭遇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许君逸在一旁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不过并没有说话,我哥也端起茶杯来喝茶,不答话了。
好在,我哥和许君逸最近忙得很,没在我这儿坐多久就走了,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我就把闵娘叫过来,问:“荣年什么时候走的?”
闵娘答:“就是少爷来之前不久,我也不知道他要走,以为他只是出去走走。”
“他难道不是带着包袱走的?”
“这个……”闵娘没敢看我,“是,但是,我没想到……”
“他走之前做了什么?”
“他,他找我要走了你存着的那些毒药。”
我叹口气,道:“算了,去给我准备一块面纱,我要出城。”虽然要活的光彩照人,但是这张明媚的脸暂时还不能太露面,要不然,再惹出什么是非来就不好了。
严严实实地蒙了一层面纱,我去后门牵了马,直奔京城南门而去。
荣年这把老骨头骑不了太快的马,但是我还是在城外才追上他。
城外的官道有些空旷,我远远地看见他骑着马走在前面,正想打马上前问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走,不过走了两步我又发现,这样追上去倒是显得我有什么急事似的,不似我平时的处事风格,遂勒了马,拐上了一条小路。
我虽然拐了个弯,但是赶在荣年前头并不是问题,所以我重新拐上官道的时候,还没见着他的身影,我便在路边挑了一个大树,将马放在树下,一个人飞身上了树,坐在树枝上藏身在层层的树叶中静等着荣年路过。
果不其然,我还没开始打盹呢,坐在树上从树叶缝隙中远远地就看见荣年一身粗布背着一个小包袱骑着马,并不算急的走过来,我勾唇一笑,能把我哥的战马骑成毛驴的,也就荣年一个人。
大抵是我今天这衣服确实有些艳丽,浓绿色的树叶也挡不住我深蓝色的衣裙,所以,荣年在靠近之前,肯定也看到了我。
他放缓速度来到我所在的树下停下,我如一片树叶般从树上飘落下来,落到他面前,他也懒得从马上下来,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抬眼看他,淡道:“你这个人,把我的东西抢走了就跑,也太不够意思了。”
荣年就那么看着我,声音有些淡漠,“不告而别多好,让我以为以后还能见到你。”
他这话明显有埋怨的味道,当然,我承认,这是我的错,之前两次,都是我先不告而别的。
但是,这种情况下,我并不喜欢这种有些煽情的气氛,于是我便抬手收了脸上的面纱,仰脸笑道:“你这记仇记的!说吧,有什么事劳您老人家大驾,还这么急?”
“没什么事,你该回去了。”
“你这个人啊!”荣年的态度让我有些挫败,“算了算了,原本想让你在我身边多留些时日的,这倒好,你走就走吧,那你好歹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吧?”
“我和以前一样,浪迹江湖,这样挺好。”
我真真是要败给他了。
我是无语了,好在他倒是没冷淡到底,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好歹说了句软话:“倾城,以前见你总是一身素雅,如今看你穿金戴银,也是这么赏心悦目,以后照顾好自己。”
不容易啊,能从荣年的嘴里听到一句这样的话,这四十年我没白认识他。
再聊下去恐怕已经没什么意义,而且我向来也不会强人所难,他要走,我不会拦他,只是想来问个清楚,既然这样了,我只能道:“你一把年纪了,也要照顾好自己,走吧走吧,以后有机会,还会再见的嘛!”
说罢我便让到一边,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从我身边走过。
望着荣年的背影,我心里忽然有些隐隐地不安,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虽然我已经决定要主动面对,但是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多了。
往回走自然没什么急事,于是我走的很慢,其实是我总觉得荣年有事情瞒着我,可是他的脾气实在是不好摸透,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我也不清楚,自然也摸不透他心里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