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听到“李国用”和“王森”的名字,顿时震惊当场。他在涌峰山曾听徐鸿儒说过,闻香教主王森有四个徒弟,徐鸿儒为首,其子王好义、王好贤排行第二第三,但最有资质,武功最高的却是四弟子李国用。李国用一直和王好贤关系最好,而万森二子王好义则和徐鸿儒交好。据徐鸿儒所述,在十多年前,李国用就和师父王森闹翻,叛出闻香教,自立教门,并在九年前向官府告密,致使王森二次被捕,最终死于牢狱之中。
难道眼前这个落魄的老铁匠就是那个当年风光一时的擒龙手李国用?!
白袍老者说完,嘴角微微翘起,面带戏谑之色凝视着胡大为,好似在等待着一场演出的下一幕。
胡大为满是风尘的脸上愈加沧桑,浑浊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地面,大锤就像一根拐杖,支撑着瞬间脱力的身躯,他半晌不语,木头般杵在原地。
那白袍老者也不着急,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鼻烟壶,放到鼻子边使劲嗅了一下,舒爽地舒展了眉头,然后便继续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胡大为。
刘宗敏运气抵挡了古怪香气的影响,从随手拎起自己的铁锤,大步走到胡大为身边,闷声道:“师父,你没事吧?”
没等胡大为回答,那白袍老者“哟”了一声,好奇地道:“没想到,擒龙手逃亡隐居之余,还有空收徒弟,看来你过得没有想象中那么糟吗!”
刘宗敏闻言怒视了白袍老者一眼,手臂肌肉蓦地虬结鼓涨,他恼恨这家伙一再对师父讥讽刺激,当下便要上前抡锤还击。
但他的胳膊却被胡大为一把抓住,轻叹了一声,胡大为将刘宗敏拉到身后,语气平淡地问道:“这么多年了,梁梓龙,你又何苦紧追不舍呢?”
那白袍老者梁梓龙仰天哈哈大笑道:“看来你终于承认就是李国用了?!”
胡大为花白的眉毛低垂着,淡淡道:“李国用十多年前早就死了,现在只有个苟且偷生的胡大为而已!”
梁梓龙轻捻美髯,沉声道:“既然知道自己早就该死,为何还赖在世上,害得我花了那么多年时间找你!”
胡大为,不,应该是李国用道:“我既隐姓埋名,就没打算再重提当年之事,三公子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梁梓龙眉头一皱,道:“此乃我和你个人恩怨,和三公子有何干系,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李国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还使劲咳了几下,才道:“你不过和我当年一样,是三公子手下的一条狗罢了,我和你会有何恩怨?!当年我离开之时,就和三公子立誓,我只是厌倦了阴谋诡计,良心难安,所以退隐江湖,绝不会泄露当年隐情半句。为何三公子十年来非要除我而后快,难道就丝毫不念我冒着叛师弑师的大罪,为他忠心耿耿地效命多年之情吗?!”
梁梓龙脸上笑容渐渐冰冷,眼中杀机隐现,冷冷道:“你话太多了,看来三公子说的没错,只有死人才真正能守口如瓶!”
言罢,他右手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精巧的鼻烟壶塞进怀里,当手从怀中拿出来时,五个指头上蓝光莹莹闪烁,却是带上了五个如鹰爪般的铁钩,同时左手也从右手里取过另外五个指钩,迅速戴上。
李国用见状,有些佝偻的苍老身躯猛地挺直了起来,浑浊的双眼精光大放,一股强大的气势散发而出,高杰觉得眼前站着的,不再是个老铁匠,而是个绝顶高手。
刘宗敏也愣楞地望着自己的师父,他突然发现,相处多年,和他情同父子的师父竟然模糊而陌生起来。
李国用左手拎起大锤,然后重重顿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朗声道:“既然逃无可逃,我李国用便来领教一下三公子手下第一高手蓝鹰梁梓龙的厉害吧!”
梁梓龙见状,面色愈加凝重,白袍真气鼓荡之下,下摆烈烈扬起,他十指弯曲如钩,指上蓝芒闪闪,瞧之心胆俱寒。
他大喝一声道:“我蓝鹰梁梓龙旨在为闻香教清除叛逆之徒李国用,绝不会手下留情,出招吧!”
李国用回头对嘴唇微动,高杰耳边传来他轻微的话语:“高小哥,请代我照顾好宗敏,对你师父说一声,李国用当年只是走错了一步,懊悔终生!”
没等高杰回答,李国用骤然前冲,大锤带起漫天尘土,虎虎生风,抡圆了砸向梁梓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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