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如抹了抹头发上的啤酒渍:“你休眠了几十年,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你知道嗜血症吧。”
“知道,不是石化病毒被人工疫苗刺激后变异——”严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那疫苗……你,也许是你父亲或者……”
“对。”丁小如无所谓地耸了耸单薄的肩膀,“刺激出嗜血症的人工疫苗,是我爸爸研究出来的。他叫丁坦。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他恨得要死,不过幸好,他已经去世了。”她抬头看了看严培,“现在知道了,后悔帮我吗?但愿酒吧里光线昏暗,那些人没看清你的模样,否则你以后走在街上也要小心——嚯”她忽然往前凑了凑,盯着严培的衣领,“金色徽章?你是生物学者啊!不对,怎么没数字呢?”
严培没回答她的问题:“我明白了。不过,既然你知道会有人欺负你,为什么还要在酒吧里工作?你没有配给吗?”
丁小如含糊地说:“有,不过不太够……”她叹口气,“完了,这么一折腾,工作算是丢了,今天晚上有人点了奶酪鱼,本来能搞到一点奶酪的……”
严培抓抓头发:“抱歉……”
丁小如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抱歉什么啊?”
“如果我不动手……”
“是我先动手的呀!而且如果你不动手,我今天一定要倒霉的。”丁小如捏捏拳头,多少有点懊丧,“难得找到一家肯让我干活的地方,要不是那个混蛋——真以为老娘好欺负呢!就是工作这一丢,唉,再找就难了……”
严培抓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丁小如看看他衣领上的徽章,好奇心又起:“嘿,你的徽章上为什么没有数字呢?是因为你休眠过一段时间没有协会排名了么?”她刚说完,一阵风吹过来,登时打了个喷嚏。
严培抓住机会回避了这个问题:“你头发衣服都湿了,要感冒的,走,我送你回家,你住在哪儿?”
丁小如抽抽鼻子,随手指了个方向:“不远了。不过,那地方挺破的。”
8、贫民区
丁小如住的地方,应该就叫做贫民区了。说起破,其实倒也不破,毕竟墙壁都是金属的,还要保证抗震,当然不可能是破破烂烂的。可是灯光昏暗,空气里还有生活垃圾的气味,单只这两项,就足以说明这地方的生活水平了。
丁小如拉着严培:“小心点,这楼梯上很脏,清洁机器人一个月才会来一次。”
不用她说,严培也觉得脚底下发粘,楼道里更是冷风飕飕,好容易走到地方,丁小如已经又打了好几个喷嚏,有些懊恼地说:“千万别真感冒了,那个混蛋,居然把冰啤酒泼在我头上!当时应该也给他来一脚的。”
严培笑起来:“你给他那一托盘也够了,没看他鼻子都歪了!而且警察也来了,他们在酒吧里闹事,怎么也得负责任的吧?”
丁小如在黑暗里摸索着什么东西,半天门才咔嗒一声打开了,从门缝里透出一线昏暗的黄光。丁小如一边推门进去,一边没好气地说:“应该把他的鼻子都打进去才对。请进,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啦,小了点儿。小心门边上有个盒子,别——”
砰!她说得太晚,严培第一脚就踹上了那个盒子,盒子挺轻的,被他踢得撞在金属墙壁上,发出一声大响,在寂静的黑夜中特别响亮。丁小如赶紧弯下腰把盒子宝贝地捧起来:“今天早晨出门太急,忘记放到那边墙角去了。你坐。”
严培环视四周。这房间比他在科学区的房间小将近一半,大概也就是能放下一张大一点的双人床,而房间里其实没有床。墙上有挂钩,挂着几件衣服,里面的浴室更是其小无比,而且连淋浴头都没有,只有一个水龙头。墙角里有张卷起来的毯子,严培估计这就是晚上用来睡觉的地方了。另有些零碎的东西堆在一个倒翻过来的箱子上,大概那就是桌子。丁小如抱着怀里的盒子转了一会,小心地放到另一个角落里去,又把箱子上的东西往旁边推了推:“你坐……”
“没事,我站着吧。”严培看那堆零碎里还有碗筷什么的,怎么好意思一屁股坐到人家的饭桌上去,“没踢坏你什么东西吧?”
“没事,一般不会坏的。”丁小如刚说了一句,墙壁那边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过来:“小如?回来了?”
丁小如提高声音回答:“回来了,杜爷爷。吵醒你了?”
“今天……还好吗?”
“还好还好。杜爷爷你睡吧,我有个朋友来,先说说话。”丁小如说着,转过头来用口型对严培说,“别提起酒吧里的事……”
严培会意地点头,听着那边老人又咳嗽了几声才渐渐安静,小声说:“那是谁?”
丁小如眼神暗了一下,把墙角的毯子打开铺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世界历史研究学会的会长,杜诚。”
严培一愣:“什么会长?”该不会是什么环球国际公司代理董事长,电话却是公用电话的那种吧?
丁小如以为他不相信,郑重地又加了一句:“是杜会长本人。”
她这么一说,严培就能肯定这绝对不是个皮包头衔了。但——世界历史研究学会的会长啊……
“他,住在贫民区?”
“对啊,你难道不知道人文学者的待遇等同平民?”
“我知道,但是……但是他的身份……”
丁小如低头抹着毯子边上漏出来的线头:“他本来住在亚洲区,石化病毒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