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人,还没抓到吗?”
“没有,四、五个人朝不同的方向各自逃去,侍卫们追去时,他们已经逃进城里。城里巷道复杂,可以躲避的地方太多,在加上来参加您的生日庆典的外来人过多,一时难以查找。我已经命他们挨家逐户的搜查,务必抓到刺客,请王放心。”
斜睨了他一眼,拉巴尔撒显然正在气头上,怒气汹汹地问道:“我能放心吗?外面的刺客没有抓到,穆哈里又什么都没交待,养着那一帮废物,什么都干不了,不如杀光算了。”
躬身,恭敬的劝道:“王,越是这个时候,您越要冷静。皇家的近卫军是保护您与皇宫的最后防线,轻易不可杀罚。现在城中多是王族与贵族,他们都在等着看您如何处置此事,您若稍有差池被他们抓住把柄,不知他们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他们全部困在哈图莎,难道还想造反不成!”大怒,吼道。
“王,请息怒。据臣所知,城外的荒郊驻扎着一些贵族的家臣侍从,说是城中拥挤已经住不下,就安排在城外郊野。臣派人去打探过,那些人根本不是简单的家臣仆役,而是雇佣军。”
一天之内,再一次的惊讶。“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带着军队来参加庆典,意图不诡的心思也太明显了些,派人把那些贵族监管起来,严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臣已经派人去了,请王放心。这些人目前还无足轻重,他们胆子再大,也不至于现在造反,只是担心自己进入哈图莎城后来到您的脚下,事态会有变化,把军队放在城外以防万一罢了。只要您不惊动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举兵造反。”精湛细致的分析,不愧为赫梯王的近臣,能将眼下危机不断的事态看的如此透彻,怪不得放眼整个赫梯,只有图克查一人获得了佩剑进入皇宫内殿的无尚荣誉。
向后一靠,露出中年人疲于应付的老态,这个铁王座安然无事地坐了十五年,没想到此刻竟然接二连三的发生危机,远有一场打不到头的仗,近有数个没抓到的刺客,夹在中间还有一帮子心怀叵测的臣子……
看见拉巴尔撒的神情,图克查识相的躬身,轻道:“王,您务必保重身体,臣先退下了。”
“嗯。”单手支头,闭着眼,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一起退下。
恭候在殿内的侍女跟在图克查的身后,陆陆续续地迈出门槛,白色的裙角发生细微摩擦声,直至最后一些细碎的响动全部消失在巨大的门边。
一双茶色的眼睛缓缓的睁开,半片阳光掠过窗边沉淀在眼底,却没有沉淀下阳光的温暖,反而翻卷着冬雪的冰寒,铺天盖地的阴寒从那双眼睛蔓延开来,令这一室的灿烂华丽都被阴沉的死气包围,失去了光彩。
他记得,那是皮耶提哈最小的女儿,他不止一次在宫内见过这位不太爱笑的小公主,顶着一头茶色的卷发,坐在皮耶提哈的腿上,神色安静,笑容淡淡。
只是,那双继承了皇室特征的茶色眸子,对于一个才三、四岁的孩童来讲,有些过于炯炯有神了,那束似笑非笑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肤直抵人心的深处,蓦然之间竟会令人觉得心神不宁。
那个孩子,有着一个很奇特的名字。是她出生的当天皮耶提哈赐予她的,足以象征着尊贵身份的证据。
“……列摩门纳……”极轻的念出,眸光饮下一片血色,宛若阳光融化成一滩血水,流淌侵蚀了清冷的茶色,血光四溢涨满眼底。
“当时,我就说过这个名字不适合一位公主,我那个愚蠢的国王哥哥,却说只有这个名字才配得起他刚出生的女儿……”冷冷的笑起,嗤之以鼻的端起杯子,来回摇晃着杯子,看着金色的液体在杯中翻腾起鱼鳞似的光斓,模糊出一双锐利的茶色眼睛……
“天鹰之眼……哥,你那只乳臭未干的小鹰恐怕已经变成一捧焦灰,永远也飞不起来了。”自言自语,唇角沾上杯边,牵起狂妄嗜血的酒色。
★★★ ★★★ ★★★
坐在马上,望着前方一望无垠的稀薄晨雾,缥缈的白,纠缠着地平线缓缓升起的嫩红色光芒,妖娆,缠绵……无视于晨雾的轻盈易碎,天边的阳光撕扯开白色的雾气,毫不留情的打散了白雾暧昧的徘徊,将一天的炽热尽数洒在这片山峦连绵的大地。
跟踪“刀火”快十天了,这些人的行进速度相当之快,几天的时间已经接近赫梯边境了,每天当第一道曙光从云缝里挣扎着露出时,他们已经飞驰在林间山道之中,奔腾的马蹄声,如潮似雷的翻滚在耳畔。
然而,这支三十多人的队伍,却安静的如同一人,秩序井然,分配明确……前后两组人马,将同骑而行的夏尔玛和卡丽熙夹在中间,始终保持着飞驰的速度,朝着边境狂奔而去。
夏天这样奔跑在深山里,辛苦自不必说,单就应付复杂交错的地形,已经足够骑手头痛了。可是,这帮人一天之内却只会停马休息两次,简直有些不要命的疯狂。
每当他们跨马继续前进时,列摩门纳都不禁担心被困其中的卡丽熙,那样单薄孱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持续这种马不停蹄的长途旅行,刚刚从高烧中复原没有几天,却得不到良好的休息,一天只能睡上不到三个沙漏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颠簸在坚硬的马鞍上。
对于身体健康强壮的男人来说,这都是一种考验。何况是娇小瘦弱的卡丽熙,这早就不是什么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