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郎中吧唧一下打开药葫芦,倒出两粒亮澄澄的丹药,给青年服下。说也神奇,那青年吃下丹药之后就忽然喘息起来,就这么愣是活了。老人家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说:‘您可真是活神仙!这起死回生的是啥子?’”
除却罗汉果,韩景辉还让校长给带了新鲜的柠檬薄片和一篓子薄荷叶,另外还有一些干草和生姜之类的东西。他蹲了下来,把手附在这些东西上面,在其他人看来他只是在抚摸这些材料,虽然大家觉得很疑惑,可这时候也没人出声打断他。
“郎中也不卖关子,就说了三个字:‘还魂丹。’这件事儿嗖的一下传遍了全村,大伙儿都对郎中那是敬仰有加,不仅求他治病向他买药,家里头有姑娘的,都纷纷介绍给了郎中。可好景不长,郎中这还没相中姑娘呢,就被个山霸盯上了!”
催发完毕,韩景辉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很多药方都得考虑相性问题,可他不需要担心这些。催发的逆天之处就在于能够把成分复杂的中草药中,最有益的成分提炼出来,去粗存精。而很多中药都有副作用的原因,就是因为被不必要的成分拖了后腿。他从小都被爷爷勒令背好所有中药中的成分——所用的教材是一本手札,要他说,肯定是爷爷自己写的……
“却说这个虎背熊腰的村里霸王,开着一家药铺,在县里头也有门路。他乍一听郎中手里有还魂丹,可把他激动坏了,请人吭哧吭哧把郎中八抬大轿请到家里头,就为了跟郎中合伙干,说这还魂丹卖出天价不成问题,达官贵人出得起的可不就是钱嘛!可郎中不愿意啊,他说:‘这药是祖传下来的,不能卖钱,只能治病。’把山霸气的呀,怒火蹭蹭蹭往上冒,只见这虎彪大汉,圆睁环眼倒竖钢髯,一声怒吼,叫嚣着要把郎中脑袋拧下来,众小弟上前就是一顿好打。”
这个盛水的大桶也挺讲究,透明的天蓝色外壳,不高,但够粗壮,四五个人估计才能把这个大家伙合抱起来。韩景辉打开放在上头的大盖子,皱了皱眉,水虽然干净,但完全不符合他的要求。泡茶最宜用山泉水,虽然看起来可能不是特别干净澄澈,可用水一煮,跟普通水高下立见。不过现在挑剔这些显然不合时宜,他把放在一边的茶叶均匀地撒在水面上,这种茶叶是a市市面上最多,而且可以算是a市的特产,想想都知道校长打得什么主意。大水桶下面似乎是加热装置,韩景辉不会用,只好让校长帮忙。袅袅的青烟升腾,他把准备好药材一股脑地倒了进去,满意地看着茶叶混着那些药材在水中浮沉,他继续说道:
“可怜那郎中不过弱冠之年,虽然往日奔波身体强健,可也挨不过这样的打呀!血那是渍渍往外冒,腿都给打折了!郎中那个疼得呦,好容易爬到山上,挖了些草吃,嘿,您猜怎么着?”
“毒死了!”底下人起哄道。
“哪儿能啊!郎中医术高超得很,一个月后愣是奔儿奔儿直蹦,又开始到处行医啦!可不想被那山霸发现了,好家伙,可不得了,山霸那厮吃得是人饭,做的可不是人事儿,又召集了一群混混,把那郎中往死里打呀,打得那是血肉横飞天昏地暗!”
“哎呀,郎中死啦?”台下有人惊道。
淡淡的香气从大水桶里逸散出来,呜,火候还差一点,茶的颜色还不够深。
“郎中也是命大得很,腿被打断了,又被扔在了山沟沟里,可偏偏就是没死。过了一天,那个被郎中救的青年上山砍柴,嘿,巧了,正好遇到动弹不得的郎中。青年背着郎中,按照郎中的嘱咐寻找到一种叶子像羽毛,开着紫花的野草。青年把郎中带回家,悉心照顾了两个月,天天用这种野草做成药汤喂郎中服下,想不到郎中真的捡了一条命!”
打开桶盖,清香四溢。他从旁边取了一个一次性杯,接了半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棕色的茶已经达到了色香味的顶峰,少一分太淡,多一分又太浓,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故事并没有这样结束,在此之前,大家可以尝尝我刚刚煮的茶。”
校长让保安和几名老师去接茶分给在坐的众人,好在大桶有好几个接水口,这个过程一点不慢。
韩景辉压低了声音:“郎中打算离开,走之前让青年把野草的功用传给村民们。青年虽然舍不得郎中离开,却也只能咬牙答应。谁知道,变故又发生了!山霸的人前几天看到郎中的身影,回去跟山霸说了。山霸霸道得很,哪里容得下有人忤逆他还能好好过日子的?立马带人截住郎中。为了保护青年,郎中特意往另一边跑,没过多久,就被那些杀千刀的追上了。”
“可怜的郎中一辈子治病救人,最后却被活活打死,不得善终。郎中单名一个断字,青年遵循郎中的遗愿,把野草命名为续断,一是说明野草的作用,二是为了纪念郎中。这就是治疗骨折的神奇中药,续断的故事。大家听了这么久也累了吧,喝点茶解解乏。”
杯子已经分发到众人手中,可好多人还沉浸在韩景辉的故事之中——故事本身并不多精彩,可配上韩景辉的动作和刻意压低的声线,就变得凄凉了起来。
手里的杯子暖暖的,就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让他们被故事感动的同时,又为这股温暖动容。来一趟虽然没有得偿所愿,但听了这么个故事,也算值了……
可茶一入口,他们心里的复杂想法一下子就没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