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很好,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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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事馆的人接手这里时,糜稽怔怔的看着一地凌乱的尸体只觉得血腥味冲鼻的厉害,他内脏翻动的厉害,走出房屋的时候直接扶着一棵树呕吐起来。但是却只呕出血和零星的碎肉,糜稽觉得更加恶心,整个胃部翻江倒海,生理性的眼泪糊了他自己一脸。
“被念压伤到了内脏。”伊尔迷说,“小问题而已。”
糜稽泪眼婆娑的瞪了他一眼继续呕。
基裘是被揍敌客家的佣人发现的,她的念力已经用的枯竭了,周围的树木动物全部被清扫的一干二净。糜稽看到一直像是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母亲时吓了一跳,她走到这里来的动作沉稳而正常,但她的眼睛没了。是彻底的空洞,就像是被什么直接吞噬掉了一样,就像根本,她从生下来起就没有眼睛一般。
基裘知道这是“制约和契约”,得知自己所有孩子都安然无恙的她步伐从容的摸索到库绀琪的尸体和尸体碎片边蹲下身来。
她将整个手掌就浸泡在了库绀琪的血液中。
这个女人,这个来自流星街的童年好友、姐姐一般存在的女人以流星街人的方式死去。她下了必死的决心来复仇,基裘失去了眼睛,但她在死前,因为“制约和契约”一定遭受了更恐怖的痛苦。
基裘感受到手中黏腻的血液温暖的质感。
她面对着一片黑暗轻柔的开口——
“是我赢了,小姐姐。”
☆、第十四章
芦音死了。
糜稽再次在噩梦中看到芦音死去时候的样子。枪鸣之后那个本该陌生的女佣以一种慢动作回放的动作倒下,他看见她的脸,那是芦音的模样,额心的空洞残留着黑红色浓稠的血液。梦里的糜稽浑身战栗,尖叫卡在喉咙口却哑了声一样什么都喊不出来。
他看到一地四散的残肢。血深深的渗透进地毯里,很长一段时间糜稽看到一楼平铺的暗红色地毯都会眩晕反胃。他竭力去遗忘那个由自己导致的死亡过程,遗忘斧子砍在人体上的质感和飞溅起来的血沫。但是那个女人的表情停留在他脑海里,甚至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他也会看见那张只剩下填满了仇恨的只剩下黑洞般的五官的脸。
芦音的尸体是在主宅外面被发现的。就像是一个诅咒。鬼知道庇佑何方的神注定让他在这一天屡次撞见死亡。
糜稽在回主宅的路上看到了她的尸体。她的胸膛被捅穿一个洞,血迹和燕尾服的黑色混合在一起一片污浊。草地上是被踩的凌乱的血迹,分辨不出哪一滴才是芦音的。糜稽麻木的鼻子已经闻不到血腥味了,他紧紧的握着拳站在距离芦音几步远之外无法动弹。
芦音怎么会死呢?他困惑的想,芦音应该很强才对,虽然是女佣,但是什么都会,还可以当他的老师。芦音会念,拥有这种强大能力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但是那个他最亲近、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毫无生气的靠在树边。没有神采的眼睛死死的睁着,血迹干涸在她的嘴角。
就像一个虚假的幻境。自以为安全无恙的凯旋骤然就遭受到了报应。他大脑本就混沌空白,看见芦音的瞬间,那根绷紧的弦咔嚓一声断裂了。
骗人的吧?骗人的吧?死掉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吧?
她是在战斗中死去的。那双眼睛睁着,却再也没法接收到任何信息。就连糜稽站在她面前,芦音也看不到了。
男孩木讷的前进两步,蹲在那具身体一侧,认认真真的看向那张遗留着狰狞和愤怒的面容。芦音很好看,浅金色的眼眸,五官的位置完美的让人妒忌,皮肤也很白……太白了,惨白的像一张死去的纸。
糜稽突然想起来,他从来没有好好的注意过芦音的相貌。
他伸出手去合上她的眼睛。
……“晚安,芦音。”
芦音知道糜稽的起床时间,知道糜稽嗜好的食物,知道他看书时舔手的小习惯,知道他必须把东西摆放整齐的强迫症。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糜稽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低着头跟着一直沉默的站在前方的伊尔迷走去。伊尔迷看着他,他无从感受伊尔迷空洞的双瞳里可能出现什么感情。他的哥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允潜意识里明白他不可能再从这个家里的任何人身上得到安慰,伊尔迷自然也不可能给他。而安慰这个词,薄凉且毫无作用。
“说起来,你知道我们家族是做什么的吗,糜稽。”
出乎意料的,伊尔迷开口了。
“……?”
“杀手哦。我们全家,爷爷,爸爸,妈妈,还有我,都是杀手哦。不过这一点从来没有人告诉你,对吧。”伊尔迷没有感情的道,“之前因为还没到正规杀手训练的时候,后来是因为爸爸认为你不适合做一个暗杀者。不过我现在认为你是可以的哟,糜稽。”
糜稽低着头没有反应,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什么一般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顾允听见心底里面有一个声音松了一口气般的叹息,说“啊,果然是这样。”
兄长的手放到他的头上揉了揉。他能够感觉到那双尚且稚嫩的手上传来的鲜血的气息。
“好好努力吧,糜稽。”
——喏,所以说,如果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杀人犯,你也会跟着一起杀人吗?
男孩子从一片混沌的睡眠中惊醒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他的头疼的厉害,昏昏沉沉的还想要缩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