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镇是个冶州靠北的一个古镇,镇子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街面上,各类生活器具、吃食、服饰、首饰、家俱……一应俱全。
看的文忆是眼花缭乱,双眼放光。她只是失去记忆,又不是没有见识。这么好奇,是为了哪般?文成很是纳闷。
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拽拽那个,一副天真烂漫模样。煎白肠、皂儿糕、灌藕、粉羹、丁香馄饨这些个冬日小食,热气腾腾,混着叫卖声,惹得她更是心痒难耐,不时用一种乞求的眼光看着文成,点兵点将:“我想吃这个……”
“不行了啊,这已经是第四样了,你再吃下去,怕是要撑着!”文成转过头,不去看文忆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中直呼受不了:这丫头太能吃,这都几十文下去了。再这么下去,怕是钱遭殃。赶紧言归正传:“先前说了,我们还要去买床,你也知道……”
说的文忆有些不好意思了,光顾着吃,差点忘了正事,正色,点点头:“嗯,我们现在就去吧!”
看她恢复正常的样子,此刻,文成的心中是波澜起伏的:真是个怪人,怎么会变脸似的?平日里,不苟言笑时有些第一次见面时的影子,严肃的让人不敢靠近。要是笑起来,又像个大家闺秀,温婉可人。这怎么一看到好吃的,就变了个孩子样,还会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我。就像邻家小朋友,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不给她买……想想刚才那情形,手不忘擦把虚汗。
九星镇上卖家俱的不多,款式少,价还不便宜。逛到第三家店,围着床绕了两圈,好一番审视,文成指一张床,向柜台内的掌柜问道:“这个价几何?”
“二两!”老板笑眯眯的竖起两根手指。
听了价,文成好似不满意,摇摇头,便欲往外人要出门,老板有点急了,连忙喊住:“这位客官,本店的家俱都是苏作,在九星镇那可是数一数二的,错过就可惜了。这样吧,便宜点,一口价,一两八,您看?”
就等着这句话,文成心中有数:“一两!”
“什么?不行不行,这也太亏了!”老板的头摇的像小孩常玩的拨浪鼓。
文成也不急,拉过老板,走到里侧。指向床沿下方一点的地方:“这都掉了这么大块漆,花纹也都毁了,你还敢说这是苏作?不怕我四处宣传你家东西是冒牌货?”
“可不敢乱说!”老板满脸通红,两手直摆:“这绝不是自然脱落,肯定是搬运时不小心蹭花的。我们纪氏家俱店那可是有口皆碑的。”
“那这个?”文成可不是好糊弄的主,指着破损处,撑着下巴,半笑不笑。那眼神,只能说不怀好意。
老板思索了下,抬起头,一脸肉痛:“一两,你拿走吧!”看这人,笑成那样,不像是善茬,声誉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宁可吃点亏啊!
从头到尾,文忆是一言不发,她对这个买东西划价本就一窍不通。看着文成这一番,心中更是坚定:以后,买东西付账诸如此类,我绝不说话!
看店中小厮在马车上绑好床,就准备一起打道回府,哪知,刚走几步,后面传来一声轻呸:“真是抠……”
本来还有点沾沾自喜的文成一听这话,一个踉跄,被门槛一绊,直直的扑向走在前面,只有一步之遥的文忆……
☆、第三章 维护
文忆的耳朵很灵,听到背后传来的风声,下意识便要闪身避让。可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文忆做出了一个自己都很讶异的举动,反手一把,往前一步,抱住了身后之人。扑过来的力道过大,让她差点没立稳。
眼睛闭的严严合合,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文成是习惯成自然。不管有没有危险,闭上眼,至少看不见,没那么害怕。
但……好像也没意料之中的疼痛。不仅不痛,反而还软软的,鼻尖袭来阵阵香气,一如茉莉清新。使劲吸了两口,才发现情况不对。
随着双眼睁开的是同样张大的嘴:“对,对,对不起……”文成赶紧“弹起”站稳,低头作揖,连声道歉。真是冒犯,男对女,这恐怕都算得上轻薄了。
没有退让,是怕他受伤,开始便知会是这个结果。但没料到这家伙……文忆臊得满面通红,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说什么。只一跺脚,往回奔去。
像上次“洗澡事件”一样,文忆没再提,文成更是当做没发生过。
回到家,拾掇拾掇,书房便成了文成的卧房。书房很小,平日里,只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架,文成偶尔看看书、写写字,多数是在这边算账。这下,加了张床,多了个衣橱,只留下条窄窄的过道供来回走动。
本来两人为了谁住书房也争执了一番,最后是文成一锤定音:“有时候,我得算账到很晚,住书房也就便,你就不要同我争了。”
这是文成的好意,文忆懂,遇到个执着的好人,没法子,只好承了他这份情。只是心中的感激愈发深了起来。侧卧在主室大床上,文忆暗暗决意:一定要好好报答文成,不辜负他的好意。
而另一边,书房中,洗漱完毕,除去外衣,文成双手别在颈后,躺在床上。接连几次的意外,他也不是故意忽视,可是说出来更难堪不是?!还是通过其他方式表示歉意的好。
况且,文成最深的内心中有一个秘密,可以作为这一切的妥善解释。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文成认定了自己无愧于心,放心睡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文成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