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龙祭天打开卷宗,略略扫了几眼,见资料很是齐全,深锁的眉心这才渐渐舒展开了,他朝龙宿咧嘴一笑:“相信我华丽的演技吧!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龙宿颔首:“阁下请自便。”
旁的不说,魔龙祭天有一句话倒是讲得很对,北辰元凰的大婚之日转眼而至,时间有限,他的确是教不了什么。
不过,他也没指望过临时培养出来的棋子能发挥多大的作用。既然魔龙祭天自告奋勇,想去北隅皇城当卧底,他又何必阻拦?
以魔龙祭天的能力,没准还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魔龙祭天红鸾星动,一时糊涂了,真的想要当北辰元凰的好皇后,嗯,魔龙与元凰,也不失为天下间的一段佳话!
入夜后下了一场雨,风裹着雨水卷入洞中,霎时一片水汽。龙宿只好抱起佛剑,转移到了石洞的更深处。洞中昏暗,难辨日夜,即便洞顶悬有几粒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也只是勉强照出了一点轮廓。
佛剑仍在昏睡,睡颜恬静安详,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毫无所觉。
龙宿扶起佛剑,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坐好,一掌贴在他的心口,感受着他体内的邪兵卫之力。
之前他已经试过一次,运起嗜血者元功吸取佛剑身体里的邪兵卫,却遭真气反冲,邪兵卫也牢牢地锁在了佛剑的身体里。
守着一座宝山,怎能就此放弃?
龙宿拉开佛剑的衣领,苍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如此亲密的距离,嗜血者的耳力又是异常的灵敏,龙宿听着耳际一阵连绵不绝的异响,是佛剑身体里血液潺潺流过的声音。
他抚摸着佛剑的颈侧,指尖力度轻柔,徘徊摩挲,不由地想,就这么咬下去的话,会怎样?
低头看去,佛剑阖着双眼,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神态却是安详的,一如酣睡时的模样。
就这么咬下去,他知不知道?
就这么咬下去,将他的一身精气鲜血全数吸尽,连同他的元灵和邪兵卫也一起纳入身体里,从此便不会再有彼此决裂,按剑相向的时候。
即便不能得到邪兵卫,也能除掉一个劲敌,如此看来,很合算不是?
就看他舍不舍得?
或许不必做得那么绝,只需在佛剑的颈侧咬上一口,将他同化,黑暗世界就此为他敞开。嗜血的圣行者,邪与正集于一身,极端的对立与共存,是不是很值得期待?
佛剑外伤沉重,甜美芬芳的鲜血自伤处一点一点渗透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僧袍,一点一点引诱着龙宿的靠近。
龙宿一手揽着佛剑,一手拨开他垂在颈侧的白色长发,尖牙伸出唇畔,渐渐欺近。
嗜血者的本能在叫嚣着:咬了他!咬了他!咬了他!让他成为你的臣民,献上他永恒的忠诚,永生永世臣服于你,绝无背叛!……
他愿意吗?
抛弃他的发愿,忘记他的誓言,和过去背道而驰,与他同归黑夜?
三岁小孩都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转化之时,只要有一瞬的清醒,必会选择与他同归于尽。
一如当日的剑君。
龙宿松开佛剑,仍将他放在地上。
“佛剑,无论汝是清醒还是昏迷,都是这么麻烦!”
*
时间不断流逝,龙宿仍未想出办法,只好继续守在佛剑左右,任由他昏睡不醒。
一日过去,佛剑伤口处的血渐渐凝固,僧衣上的血迹也已经干透,变成了一片片的深褐色。
龙宿站在远处,不悦地用袖子掩住了口鼻,嗜血者一向只喜欢新鲜的血液。
夜雨早已停下,卯时过去,洞外天光大亮,龙宿实在忍不下去,便打开了暗格,取出金创药和干净的纱布,又拿银铫子煮了水。
他解开佛剑的衣袍,看着他满身的伤,不由啧了一声,取过晾凉的水给他清洗伤口,敷上金创药之后,仔细包扎了起来。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最后还剩佛剑脚上的千钉靴。说是千钉,其实也就十来根钉子,每根三寸余长,自下而上刺穿了他的脚背。
龙宿抬起佛剑的脚踝,轻手轻脚地取下了他脚上的靴子,又除下了鞋袜,只见脚上一片血肉模糊。龙宿不由倒喝一口凉气,脚底也是一阵发凉。
又是一番清洗上药和包扎,很快的,佛剑的两只脚都被他包得严严实实的。
龙宿很是满意,洗干净了手,回头又去翻药箱。血龙湖这里的东西都是穆仙凤准备的,以她的细心,药箱里怎会少了医治内伤的灵丹?
果不其然,龙宿很快就在药箱的最底层找到一瓶归元丹,行气活血,引气归元,正是不可多得的良药。
正准备拿给佛剑服下,龙宿忽然反应过来,现在他和佛剑是敌非友,他这么热心又是闹哪样啊?
唉!习惯真是误人!
龙宿将归元丹扔了回去,又召出影卫,把佛剑的鞋袜全扔了给他,命令道:“去把这些洗了!”
可怜的小影卫刚上任不久,接到的第一件任务居然是这个!
他也不敢质疑龙宿的决定,稀里糊涂地捧着东西就出去了,来到湖边找了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乖乖蹲下了来,挽起袖子干活。
佛剑的鞋袜上全都是血,几乎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小影卫反反复复搓洗了好几遍,血迹依然十分顽固地附着在布料上边。
小影卫愁死了,搓了老半天,手心都发红了,估摸着勉勉强强应该能过关吧,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