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认识一个日化公司的产品主任?!”
“我不认识他!”霍定恺怪叫,像受了多大委屈,“是他自己号称认识我!号称!懂么!泰坦尼克还号称永不沉没呢!”
江寒再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路上不停和我吹嘘,说他跟我见过多少次面,吃过多少次酒,还说他上个月去我家赴宴,最后我亲自将他送出门来——上个月我唯一亲自送出门来的,是给嘟嘟看腹泻的兽医!”
江寒已经笑得不知所以。
“他就完全没认出你来?”他擦着笑出的眼泪问,“这人眼力得有多差啊!”
“他根本就没见过我!”霍定恺没好气道,“我算明白了,这世上,真有人胆子肥得赛过法国鹅肝,见都没见过,就吹牛说我能替他融资千万做大生意,虽然融资千万也不算多大的事儿,可你找我融资然后再拉着我做生意,这算哪门子的逻辑?”
“那你到底是怎么和他说的?没说真实身份?”
“没有。我说我在欧洲做建筑商,”霍定恺眼睛微微一转,笑里带着狡黠,“这次回国,是来幽会我的初恋情人。”
江寒含笑望着他,他的心,像团甜甜蓬蓬的棉花,一下子轻盈起来。
……虽然霍定恺从来一句实话都没有,可他就乐意听。
“往后再别给我买头等舱的票了,这种‘被迫通过陌生人认识自己’的事儿,我可不想再来第二趟。”
江寒走到那辆幻影跟前,将行李放进去:“通过陌生人来认识自己,只会发生在哲学课堂上。放心好了,那家伙我已经辞退了。”
霍定恺一愣,抬头看他:“就为他买错了机票?”
“不光。”江寒盖上车盖,抬起头望着他,“他总是看你。”
霍定恺笑起来:“他经常看我么?”
“对。”江寒认真地点点头,又纠正道,“不是经常,是‘总是’,我撞见好几次了。”
霍定恺叹了口气:“你啊,就是个醋坛子变的。人家是直的,未婚妻都有了,年底结婚。”
“就算有未婚妻,也保不住是深柜。”江寒说到这儿,皱起眉头,“奇怪,他什么时候结婚,你怎么那么清楚?”
霍定恺咳了一声,没回答,转过身去。
林秘书这才恭敬道:“四爷。”
老司机高建业给他拉开车门。
上了车,江寒还不依不饶地问:“你为什么知道他年底结婚?是我的助理又不是你的助理,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霍定恺被他问得头大,无可奈何道:“他来找我,问我能不能给他当证婚人。我给他推了,让他去找郝林。”
江寒这才放下心,他仍旧有些不悦:“他谁啊让你去给他证婚?国家主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才是他顶头上司!他不找我,竟然去找你!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哼哼,幸好辞退了!”
霍定恺哭笑不得,他伸手过来,摸了摸江寒的下巴:“到底是谁不知天高地厚?好好照镜子看看!才二十三岁,有你这么年轻的证婚人么?你让人家爹妈到时候怎么想?”
二十三岁怎么了?江寒暗想,二十三岁的自己,是盛铖地产总裁助理,不知多少人在跪舔呢。
“你用什么理由拒绝的?”他又狐疑地问。
霍定恺摇头:“我说,那时候我不在公司。”
江寒一愣:“去哪儿?”
“容晨的父亲过生日,七十大寿。我们可能得回去住几天。”
像是有谁按了个按钮,车厢内,原本欢快热闹的气氛,突然冻住。
司机仍旧平稳地开着车,林秘书也一脸平静望着前方林荫路,就像没有听见后座的交谈。
车窗外,阳光透过浓稠的树叶,在黑色的道路上洒下斑斑点点金光,转瞬即逝。
如同某种不为人知,却暗含深意的密码。
江寒仓促地扭过脸去,他低下头,一声不响翻着一叠文件。
有一只手悄悄摸过来,捉住他的左手,然后将它塞进那件深灰西服里,环在腰侧。
下意识的,江寒抬头看了看后视镜,司机和秘书的神色没有变化,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他微微偏转视线,望着霍定恺,后者没有看他,却在怡然自得看风景。
虽然确定前面那两位是不会在意这种事的,但江寒仍旧觉得脸颊发烫。他咬着嘴唇,努力保持身体不动,手指微微用力,灵巧地扭开一颗纽扣,从衬衣底下伸进去。
……滚烫的皮肤,还有硬邦邦的肌肉,以及平整的小腹。
他的呼吸控制不住变得急促,江寒甚至怀疑,车内氧气不足。
“高叔,把外循环打开。”他终于道。
高建业回头瞧了江寒一眼,似乎察觉他的声音有点怪怪的。
霍定恺在一旁,嗤地笑起来。
江寒恼羞成怒,刷的抽回手,冲着他恨恨道:“笑个屁!”
车没有回别墅,按照霍定恺的吩咐,开到了他在市内的公寓,那儿还有堆积如山的公事等待着他。
江寒让林秘书先跟着车回公司,他则拎着行李箱,和霍定恺一同上了七楼。
俩人进屋,锁上门,霍定恺拽开领带结,一面斜睨着江寒,曼声道:“还得我主动啊?”
江寒早按耐不住,扔掉行李,扑过来,低头吻在霍定恺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