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很简单,可是有点悲,很缠绵那种。
白芷不懂古时候人们对音乐的鉴赏,但他依然听得出曲子中的惆怅。
而吹着叶笛的男孩儿表情难得的严肃,一双大眼望着不知名的远处,好似前方随时可能出来什么人来接他回家。
一曲终了的时候,白芷才从莫名的沉默中清醒,他看了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男孩,然后将手里的叶子放在嘴边,学着小黑的样子吹了两下,“噗噗……”
“哇啊,好难听。”男孩被白芷突然的吹叶子声拉回思绪。
“这鬼东西到底怎么发出声音的?”白芷拿出叶子擦了擦喷出来的口水。
“哼。”小黑突然哼笑一声,蹲下身置于白芷的身侧,摇着自己手里的那片叶子,神叨叨的说,“要不要爷教你啊?”
“……”白芷斜眼一瞥,又将叶子放在嘴里乱吹。
“噗噗……”
“不要吹了!”小黑打掉白芷手里的叶子,表情难看。
“你一开始就会吹吗?”白芷冷着脸,眼睛瞟到小黑手里的叶子时疑问,“还是说你的叶子被你动了手脚?”
“动什么手脚,这就是和你一样的叶子。”小黑傲慢的说着,刚说完白芷就抢过他手里的叶子,然后自顾自的放进嘴里,吹起来。
吹了几下之后依然是难听的声音,丝毫没有曲调,白芷拿出从小黑手里抢来的叶子左看右看,明明只是普通的树叶,没有一点不同的地方。
他转了转树叶,想了一会儿才疑虑到,“其实根本不是树叶,而是你自己在吹哨吧?”
白芷没有等到回答,抬头看向小黑的时候才发现男孩儿的小脸,那一脸震惊绯红的脸蛋对着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白芷疑惑。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小黑猛的抢过白芷手里的叶子扔在地上,还用脚一顿猛踩。
白芷看着如此动作的孩童,一时竟没了语言,他懵了。
然后只见男孩儿抖着手指着白芷,依然绯红的小脸扭曲不定,“你你你,粗鄙之人竟敢,竟敢……”
“什么啊?”白芷皱眉,他做了什么?
“叶叶,叶子,我吹过,你你你……”男孩支支吾吾愤怒的不成完整的话。
“我知道啊?不然我怎么说……”
行了,白芷这才明白小黑的意思,一句话还没解释完也莫名其妙的尴尬起来,也是呢,古代的肌肤相亲就要许一生了,更何况是,唾液交换。
不过,那是指男女之间吧?
想到这白芷才通了,他无所谓道,“男子之间怕什么?”
小黑一见白芷这态度就更不愿意了,“怎能不在意,娘亲说了,君子要许一人终老的。”
“还君子。”白芷冷哼。
“有什么可笑的,本来就是。”小黑负气。
白芷看着男孩的大眼,“小黑,我觉得数尽天下也找不出能与你相配的女子。”
“哼。”一听这话,小黑鼻子翘的老高,“当然,所以娘亲才说,我的妻必将是这全天下最美的人儿。”
“……”这种感觉又来了,白芷想笑,但是却不知道如何扯动嘴角,除了冷笑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想大笑的冲动,这小黑完全听不出自己话里的讽刺意味。
“怎么?嫉我?”小黑挑眉,转而又上下打量起白芷,半天才总结道,“不过,以你这平凡样貌能找到就已经不错了。”
白芷觉得自己此时的脸一定是前所未有的面无表情。
确实,小黑长大之后定是个俊美的男子,而自己也很平凡,这张看了三十多年的脸也没觉得哪里美了,顶多算是五官端正,不过,说到女子……
白芷掏出怀里被遗忘的丝帕,丝帕在褂子里捂的温热,翠绿色的质感很丝滑,角落一株白芷草,看上去竟也很美。
“是那个丫头给你的?”小黑双臂交叠胸前,居高临下的撇着白芷手里的丝帕。
“她叫凡乐儿。”白芷喃喃,即便以后真的娶了乐儿也没什么不好,不知爱情为何物的他却有种想要找个归宿的感觉,就像爹爹和娘亲一样相伴到老互相牵挂,而且乐儿也非常的温柔恬静,就算一辈子也没有友情之上的东西也无所谓吧?
所以,白芷对着小黑这样说:“她是我以后的妻。”
白芷没觉得自己的表情有什么奇怪,但是他看到小黑明显一怔的脸。
许久之后白芷才发现,他的唇角是上扬的。
他快速转回脸,压抑着乱跳的心脏。
因为他发现,他是可以笑的,虽然毫无意识,但是他确实笑了。
指尖抚上自己嘴角,回忆着那种感觉,可怎么也找不到了。
“……”小黑还愣在原地,盯着低头摸着自己嘴角的白芷,心口处有些莫名的别扭。
他还小,他说不出这种脑中一闪的感觉,但是他确实看到了白芷如新月的眼角,还有挑的微小弧度的唇瓣,如果非要说的话,他觉得,若有女子如此对他笑颜,必定就是他娘亲说的‘天下最美的人儿’。
“我,我才10岁年纪,正当意气风发的时候!”
小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白芷一愣,他看向皱着眉眼的孩童,“我大你三岁,来,叫兄长。”
“不要做梦了。”男孩儿认真道:“不久之后爷定当超越父亲。”
“……”白芷撇撇嘴,“你父亲很牛x吗?”
“什么是牛x?”孩童马上转换了面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