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栀还圣女仙逝,圣女位一直空缺至今,当精神没有寄托,民心便如浮萍,国家如何能安定,此刻镜法师太出关,在耀毕大战民心浮乱之际,皈招圣女侍真真是一件稳定民心的良策。
镜法实际的年岁已不可得知,此刻上座蒲团闭着眉目,面上纵横纹路里镌刻着岁月洗礼后的深邃和单薄,魏依依见法师不曾睁眼,大着胆子仔细打量起来。
“坐吧。”镜法师太不曾睁眼,只淡淡的吩咐。
魏依依突然听到这声吩咐,有些惶恐的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左右瞧了瞧,空空的殿堂里哪里有椅子凳子,只有一个空的蒲团,魏依依只得跪到了蒲团上,然后敛目道:“镜法师太好。”
“可学过经文?”
“母亲曾教小女抄写过大般若经、芝兰目和静心咒。”
镜法师太缓缓睁开了眼睛,浑浊的乌目里透着一点点慈爱和洞悉世态的悲悯,道:“大经文懂些就可以了,圣女只求静心,既入我大耀国教,以后便不可再跳脱无礼。”
魏依依心中了然,镜法师太是在怪罪她刚才肆无忌惮的打量,果然高人都是不用眼睛视物的,于是唯唯应诺。
“圣女侍清苦,长则三年五载,你可耐得住寂寞?”
上一任圣女栀还,圣女位只做了三年就下嫁温王,想来镜法师太门下高徒,这样扫她师父面子,镜法师太心中也是有过节的。魏依依哪里敢随便拂逆,当即道:“依依不敢妄言轻诺,但既入师父门下,愿追随左右不离不弃。”
镜法师太不悲不喜,接着道:“路还是要靠你自己磨砺,本座不能看透你心中所想,只送你一句谏言,世人独爱专情,专情未尝不是无情,愿你清者自清,独善其身。“法师顿了顿,又道,”你与你师姐都是还字辈,就赐你一个清字罢。”
“谢师傅教诲。”魏依依立即起身一拜。
自赐法名这一刻起,魏依依就不再是魏府的嫡孙了,虽然不像尼姑需要剃度出家,但是从此以后与俗世也就断了干系。专事伺候镜法师太,成为她的左右手。
按照历来的规矩,圣女侍一般要多招收些个,教化些年月,再由前任圣女与天覆星宫尊长一同选拔下任星宫圣女,只是栀还早逝,镜法师太近几年也不问世事久矣,因此由皇帝送来个女孩儿,镜法师太是无所谓的。只要不是完全不可塑的阿斗,留着也就留着了。
只不过镜法师太不问世事,却苦了现在改称清还的魏依依,在天覆星宫住下不过十来天,拜帖就淹过了宫门。大有见不到人誓不干休的意思。魏依依不敢擅自做主,只是闭门不见,倒是镜法师太提点了她:“事间俗务虽然繁杂,也大可不必敬而远之,天覆圣教能窥探国运,也绝不是瞧几颗星星就明白的。这些事,你要慢慢学起来。”
“清还知道了。”魏依依道。
镜法师太对这个新任圣女候选倒还算满意,魏依依表面有些脱跳,但心思却沉稳,因此不免多提点几句:“但你要谨记一点,你虽生在将相之家,拜入天覆圣教就是方外之人,决不可妄自尊大,那些个拉帮结派暗度陈仓的勾当,你祖父去做也就罢了,你再不可插手!你可省的?!”
魏依依头一回看到师父如此严厉,连忙跪下,道:“谨遵师父教诲。”
又聊了许久,镜法师太到底年纪大了,有些体力不支,魏依依扶着她躺下,又帮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才轻手轻脚的关门而出。去耳房煎药,镜法师太睡醒了要喝的药,此时开始熬制,一个时辰后也就熬好了。
这些下人做的事情,此刻都由魏依依一手包办了。倒不是天覆星宫真的缺人到如此地步,一来圣女侍本来也要与尊上同吃同住,二来镜法师太与清还也及其投缘,不过十来天的功夫,魏依依已经能够胜任起她的新职位了。
天覆星宫坐落在皇城东侧,毗邻侵河背靠辉山,是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与贤王府一在城东,一在城西,东西遥遥相望,就是坐车也要两个时辰,却离温王府上极近。
相传八年前,栀还圣女入圣女侍,温王就在路上惊鸿一瞥,成就了一段佳话。只可惜栀还命薄,还俗后入主妃位不过月余就仙逝了,令人唏嘘不已。温王华伏荥至此以后誓不再娶,其后已有六年余,可见其专情至深,也是一段孽缘。
而此刻,贤王华伏熨纷乱的情史正如脱缰的野马奔驰在耀国皇城的街头巷尾,让“至性专情”的华伏荥忍不住调侃道:“贤弟花名在外,做哥哥的望尘莫及啊。”
华伏熨在一旁没接话,拿着手中佩韘转着玩,嘴角的笑还带着些自嘲的意思。
“我瞧着赵诩倒是长的真好。”华伏堑少年心性,对着两位兄长谈论别人也不吝溢美之词。
“不若让世子住我府上吧?”华伏荥好心提议。
“皇上金口玉言,赐贤王西小院做世子驿馆。皇兄就不要掺一脚了,免得污你一世英名。”华伏熨说道。
华伏堑也想提议,不想被三哥抢了先,然有华伏鈭金口玉言在先,只得讪笑着闭嘴。
华伏荥听了华伏熨的话,也不恼,笑道“你是真破罐子破摔啊?还是被你家两位爱妃给治好了?”
华伏熨依旧不接话,只道:“走了,快开始了罢。”
城东马场要出白虎门,因此各位王爷在此先回合,准备去观赏蹴鞠赛。难得三位王爷到齐,聊天内容也就围着他们关心的话题,左一句右一句的